楊璐夏的手伸向脖子,試圖用頭髮來掩蓋傷痕:“沒什麼的。真的,沒有……沒什麼。”
楊絮影的目光一動不動,彷彿被她藏起來的傷口依舊清晰可見。
“楊絮影,求你別看了,我們吃飯吧。”她拿起叉子,像是在向他證明自己並沒有事,“來吧,一起吃飯吧。”
“我怎麼吃得下?”他丟下手中的銀質刀叉。
“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
“我解除了和肖凌雲的誓約,我不再是他的伍相奴了。我也不會再去見他了。”
他愣愣地盯著她:“為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
“他找到了他想要的女人。”
憤怒幾乎將楊絮影的思維凝固了,他沉臉問:“那個比你更討他喜歡的女人是誰?”
“你不認識她。”
“我認識所有我們這個階級的女人。是誰?”他不依不饒地追問。
“她不是我們這個階級的。”
“那麼她是太史聖女的選民了?”在狐狸精的社會等級中,唯有她們的地位高於貴族女性。
“也不是。我是從他的腦海裡看到的,我想她是個普通人吧,或者至少是半個普通人。”
楊絮影僵坐在椅子上,陷入石化。普通人?一個普通人?
楊璐夏就這樣被遺忘了,就因為區區一個……普通人?
“聯絡過太史聖女了嗎?”他急急追問道。
“那是他的事情,不是我的。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會親自告訴太史聖女的。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楊璐夏將一小塊牛肉放進嘴裡,專心致志地反覆咀嚼,就好像已經忘記怎麼吃東西一般,亦或許是因為明顯的羞愧在作祟,讓她無法將食物吞嚥下去。
楊絮影憤恨地抓緊椅子扶手。他的妹妹,他美麗純潔的妹妹,就這樣被人忽略、被人用完即棄,甚至就這樣任憑他人粗暴對待。
作為狐狸精之共主的配偶,竟然淪落到被一個普通人女人一腳踢開,留給楊璐夏的只剩下深深的遺憾和羞愧。
她的愛、她的身體還有她那無瑕的血脈,她付出的一切在肖凌雲眼中似乎都是毫無意義的。
況且,這個鬥士現在竟然將她唯一的尊嚴也踐踏在腳下。
去他媽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肖凌雲穿上從義大利手工成衣店定做的西裝外套,肩膀的地方有點緊。不過以他的身材本就很難找到合身的衣服,更何況這次是臨時通知阮元壽的,時間上非常緊。
再說了,就算穿上量身定製的禮服,他依然會覺得拘束。相比把身體套進這些精紡羊毛做的破玩意兒裡,只有穿上皮衣、裝備上武器才能讓他覺得舒坦。
他走進浴室,打量鏡中的自己。黑色的西裝外套,襯衫也是黑色的,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分辨出的兩件衣物了。
老天可鑑啊,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律師。
他脫下外套,放到大理石洗手檯上,有些不耐煩地將長髮攏到腦後,用一根皮繩紮了起來。
阮元壽到哪裡去了?一個多小時前,犬奴離開房子去接顏小晶。兩人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可樓上似乎空無一人。
哦,真該死。從老管家離開家門一分半鐘起,肖凌雲就開始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心中癢不可耐。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將臉深深埋入她那烏黑秀髮之中,然後再繼續長驅直入。
老天爺啊,肖凌雲覺得自己的思想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