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甄蟾子那兒出來,池錚一路走回去,心情很是沉重。
這是一個對所有真修絕望的時代,這可不止是上升的途徑很難,而是從根本上斷絕掉了。
甄蟾子儘管微笑著,可池錚也能察覺到,甄蟾子那一絲絲無奈中的絕望……可能不是絕望,而是麻木了,無所謂了。
縱然不是這個世界之人,池錚也心生同情,可轉眼一想,相比即將遭殃的黎民百姓,真修們的遭遇又算得了什麼呢,至少他們修為有成,可以活上一兩百年,哪怕是垂死掙扎,也遠比凡人快活的多。
而此世凡人,能活上六十餘歲就已然不容易了,大部分人也就五十來歲的平均壽命,北面戰亂之地,甚至活不到三十。
且這個活著,是真的活著,活的一無所有。
逍遙天地間?
這五個字對凡人想都不敢想。
池錚是慶幸自己的,想想若無合道玉,一路走來,早就當場就被流寇給殺了,活不到晚上,也就別談後面的什麼妖魔鬼怪了。
遇見都沒資格遇見。
可他也是鬱悶的,若不是合道玉,他原本是不用來這個神魔並存的世界,現在早就上班,發奮建設國家了。
……
“大哥,你看……那邊那人……”
池錚換了身衣服,沒再穿那件道袍,只戴了個斗笠,坐在茶棚下喝茶的狗頭帽,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那身形。
漢子哆嗦了下,打了狗頭帽一巴掌,“你小聲點,生怕那道士聽不到是吧?”
那晚上的事情,等回去一說,幫內的其他人半信半疑的,有人說要重新去打探,可一看他們五個漢子被嚇得面露驚恐,都不敢再去,又打起了退堂鼓。
幫內的人都精著呢,狗頭帽五個人別的不說,膽子還是挺大的,連他們都這樣,誰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敢真的去親自試試,以作驗證。
“哎,可惜了,大哥你聽說沒有,近日有人向清湘小郡主奉上一隻越國貓,得賞賜百兩,就那貓我曾看過,遠遠比不上那隻白貓,就這都能得賞銀百兩……”
狗頭帽唉聲嘆氣,嫉妒不已:“清湘郡主愛貓的傳聞,還真沒錯。”
“那能有啥法子?”
大漢重重喝了口茶,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無奈:“那是人嗎?你覺得那是人嗎?說不定都不是人,有錢賺也要有命花才行,你這光想著賺錢,就不想著有沒有命嗎?”
“這,大哥說的是,兄弟只是不甘心而已,是非輕重還是分得清。”
狗頭帽嘆氣。
“你也別想著去賣訊息,我也對那幾個兄弟都說了,讓他們別再亂傳,傳聞鬼神有莫測之能,萬一那鬼神遷怒於你我,那咋辦。”
只是大漢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對面的狗頭帽睜大了眼睛,看向他身後。
大漢猛地一回頭,見到兩個壯漢冷冷地盯著他。
“你們……”
“拳二,拳三。”
大漢露出慎重的表情,幫內最能打的,也是最不怕死的,有七個人,從一到七,這兩人便是其二。
“馬瘟,幫主想見你。”
兩個壯漢聲音冰冷,沒給大漢一點好臉色。
大漢神情慍怒,他姓馬,早先因為生了一張痘子臉,人憎神厭,就都叫他馬瘟,後來病好了,也混出來了,就沒人敢這麼喚他馬瘟。
以他在幫內混了快十幾年的資歷,這拳二拳三,都還是後來者,居然這麼不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