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交完銀子,那牙人也不走,猶猶豫豫地想說什麼又似乎說不出口。
“你還有何事?”
池錚問道。
“道長,那個……”
牙人苦著臉問:“如果一晚上做了好幾次噩夢,是不是預兆了什麼?”
“一晚上做了好幾次噩夢?”
“是的。”
牙人說起來就覺得內心恐懼:“一個噩夢結束,我就是清醒不過來,又緊接著另外一個噩夢,直到天亮才結束。”
“你做的是什麼噩夢?”
“呃……”
具體到什麼噩夢,牙人遲疑了片刻,才苦笑:“道長,你應該知道的,做小的這一行,難免有些得罪人的事情。”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池錚慢慢悠悠地說:“依貧道來看,你這是虧心事做多了。”
“虧心事做多了?”
牙人哆嗦了下:“道長,這世上真有鬼?”
“放心吧,這世上是有鬼的。”
“啊?”牙人愕然。
“人若是做多了虧心事,這人呀,就難免心虧氣短,你說人爭一口氣,鬼吃一炷香,你人氣短了,那鬼就見你好欺負,自然要上門找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別說,池錚這番話還真符合這個時代的一定邏輯,那牙人被這麼一嚇唬,頓時心驚膽跳。
“好了,別扯那些了,”池錚拿出清晨起來書寫的一張紙,“幫貧道把這些買來,要多少酬勞?”
“道長,說這些就見外了。”
牙人接過紙張,看也不看地說:“小的馬上去辦妥,不需道長煩憂。”
牙人見這道長神神秘秘的,大清早的也戴著斗笠,不露真容,又是方才那番話,令他有些敬畏,難道這是個奇人?
等出了門,牙人愁眉苦臉,昨夜的噩夢根本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他從未做過那麼真實的夢境,一舉一動都像真的一樣,也正因為如此,他記憶太過深刻,清醒後對噩夢的前後都記得一清二楚,以往人生中做夢,醒來後一會兒就忘記得乾淨。
這樣的對比之下,就顯得昨夜的噩夢越發的詭異。
不會是被鬼壓身了吧?
他渾身都被這個想法嚇得抖了下,等回到牙行鋪面,有人給他打招呼,他都沒心思回應。
直到……
“好小子,走路都開始不長眼了嗎?”
等一聲喝問,牙人打了個激靈,一抬頭,才發現是撞到了牙行的行老。
牙行之初,由官府下達憑證才可經營,但名義上,只許一人經營牙行,這人被稱呼為行首。到了後來,牙行暗地裡規矩,允許多人入股,這些入股者,就是行老。
可以說,行老因為入股不同,所以權利也不同,有的只是分紅,有的卻權利很大。
面前的這位谷行老,恰巧就是權利不小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