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蓆之上的人,沒有半點生息。
鬚髮皆白,彷彿是一個五六十的老者,但是李斯等人都清楚,鄭國正值壯年,若不是草蓆之上的那一把探水鐵尺,李斯都不敢認這便是那個在引涇工程之上意氣奮發的鄭國。
一夜白髮!
這四個字,讓秦王政心下發寒,他心裡清楚,這是逐客令傷了鄭國的心。
只有經歷了一生之中最悲苦的歲月,才有可能一夜白髮。
“鄭國老哥,李斯來你了——!”遵下去,李斯在鄭國的耳邊輕聲呼喚:“快醒醒,醒醒——!”
這個時候,鄭國被李斯叫醒,迷糊的睜開眼睛,忍不住長嘆一聲,道:“李斯,你也入獄了麼?”
他對這樣的事情有所猜測,但是當看到李斯的這一剎那還是覺得悲痛,忍不住長嘆,道:“李斯啊,秦國完了,大秦完了——!”
這一刻,不管是李斯還是嬴政都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去接。
半響之後,李斯為鄭國餵了大半碗水,方才輕聲笑道:“老哥哥說的哪裡話,王上就在這裡,大秦必將萬世——!”
相比於鄭國,李斯一個勁兒的說著大秦的好話,不至於讓嬴政難看。
嬴政對著鄭國深深一躬,道:“嬴政錯誤的政令,讓先生受苦了!”
隨及嬴政對著鄭國,一字一頓,道:“還請先生教嬴政,以解當下之困——!”
“秦王沒錯,老夫確是韓國間人。”
望著嬴政,鄭國神色冰冷,點著鐵尺一字一頓,道:“但是老夫依然要說,王上的襟懷,比文信侯差遠了!”
“老夫早已看穿,給秦國效力者,沒人善終。呂不韋不是第一個,老夫也不是第二個。”
這一刻,鄭國之言讓嬴政臉色變得尷尬起來。
不管是商君還是張儀,亦或者范雎,白起幾乎都沒有好下場,這一刻,嬴政就算是想要反駁,也沒有底氣。
“請先生重上涇水——!”
自始至終,嬴政只有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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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此刻的嬴政而言,他已經沒有了多餘的選擇,經過嬴高與李斯的勸諫,他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在這件事上的失誤,面對鄭國的職責,只能忍受著。
畢竟他還需要鄭國主持引涇工程!
八百里秦川,成為一片沃土,這對於此時此刻的大秦,關係重大,將會成為大秦兼併六國的重要基礎。
而想要八百里秦川成為沃土,唯一的解決之法,便是引涇工程。
此時此刻,嬴政已經想清楚了。
只要是讓鄭國前往,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也是值得的,而且,他相信,鄭國也不會讓他太過於難做。
“王上,鄭國現在身體需要靜養,臣建議還是先行返回咸陽,再做打算——!”
李斯見到嬴政與鄭國僵持著,連忙,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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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嬴政兩人離開之後,嬴高也是一陣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