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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燃一直覺得自己身子很沉,她的五覺被麻痺,悉悉索索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渾身綿軟,整個人如在海浪上不停漂浮。
她像一根無法停靠的稻草,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流浪。
時間如長線被無止盡拉長,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想要動,身體如被灌了鉛,根本無法動彈。
雖然意識模糊,但是她還是可以看出她正在一輛陌生的車上,她努力往駕駛座那裡看,想要看清坐在那裡的人是誰。
那個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醫院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看著那雙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那麼修長又骨節分明。
那雙手她熟悉,整家醫院裡只有劉亮醫生有這樣一雙好看的手。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劉醫生要將她帶出醫院,而且她一定是被下了藥,不然意識不會這麼不清晰。
車子很快就停了,劉亮從車子上下來,他走到車後座伸手開啟車門將神智不清的顧燃抱了出來,他關上門,鎖好車,隨後朝他的秘密基地走去。
抱著的這個女人身子很輕,即使懷孕了五個月,抱上去還是輕飄飄的。
她是他所有目標裡最好看的一個,無論是皮相,還是骨相,都是最佳的。
顧燃被放置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白色的光線徑直鑽入她的眼睛裡,她想要掙扎著逃跑,可是卻使不上一點點力氣。
她轉過頭,只見那個俊挺的白色身影正背站在一旁的手術檯前,醫療器械被撥動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聲響。
她想跑,但現在不是最佳的時機,她閉上眼睛假寐。
劉亮翻動器械,發現自己新訂的那把手術刀正在裡屋,為了這一刻他做了很多準備,包括那把德國定製的手術刀。
他邁著興奮的步子走向裡屋,去拿他那把嶄新的手術刀。
顧燃聽到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強烈的意識戰勝了身體的束縛,她用盡全力一點一點翻身走下病床,她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只能靠著微不足道的力量一點點向前爬。
地面又髒又冰涼,但是此刻她要逃命,只能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點點爬。
潔白乾淨的指甲嵌進了髒泥,垂順柔亮的長髮沾上了汙泥,粉白的病房服全都是泥痕。
劉亮轉身回去,卻看到白色病床上空空蕩蕩,他一咬牙,怒罵一聲:“大意了!”將手中的手術刀放進自己的白大褂衣前襟口袋裡。
他第一反應就是衝出去找,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第一次失去了理智。
這個秘密基地是華城北區荒郊野外的一個廢棄倉庫,這個倉庫他暗中調查過。多年前它的主人因為破產跳樓了,所以這個地方很安全。
他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將這個地方建設好,慢慢開始了他的殺戮之途。
第一次殺的那個女人,並不是故意的,但是看著她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就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他的身體裡有一股再難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當鋒利冰涼的刀鋒被殷紅的熱血浸染,他的心終於不再冰涼。
午夜的荒野又黑又冷,就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野獸正在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寂靜如灰的森林只有他一個的腳步聲在迴盪,過了良久,他才停下腳步,回過神來,黑夜將他淹沒,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陰邪的笑容。
劉亮回到那個廢舊的倉庫,白色的燈光印在他臉上讓人感覺陰森可怕極了,顧燃躲在被柴草掩埋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他突然咧嘴笑起來,聲音分貝逐漸拉高:“我知道你在這裡,剛才我差點以為你逃跑了!哈!一個被注射了藥的孕婦能跑多遠?我真是想笑。”
隨後他從自己的衣兜裡緩緩拿出他那把德國定製閃閃發光的手術刀,在白熾燈耀眼的燈光下閃著淒冷的寒光。
白光閃過顧燃的眉宇,周圍的冷空氣將她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