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這樣焦躁過，即使在最開始的那些年，他不斷的失敗被碾壓，也從未放棄過心中的執念。
比任何人都強，凌駕於錢權之上，他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這一次變了……他心中的執念，無聲無息間全變成了那個人的身影。
“哥哥、哥哥，我好想你……”
軟糯的哭泣聲中，他的額頭一點，趴到了桌面上。
“哥哥，不要不要程安好不好……程安以後都會聽話的。”
程煜低頭看著撲過來的小小身軀，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將人緊緊摟進了懷中。
“我怎麼捨得，我怎麼捨得不要你……”
酸澀的眼眶湧上淚光，即使在睡夢中碰觸，也讓他如飲鴆止渴般，再也不想放手。
不，是一生一世，他都不想放開。
然而懷中的身影在不經意間長大，一道重力猝不及防推來時，從未不對安陽做防備的人狼狽地摔倒了地上。
“不要哥哥，以後都再也不要哥哥了。”
“程安，一個人就夠了。”
逼仄隱忍的淚水，晃動在安陽脆弱的眼眸中。她顫抖著抬起蒼白瘦弱的手臂，一道道鮮紅的血痕突兀地綻開。
他聽到安陽淒厲地哭喊聲，絕望刺耳。
“我再也不敢了，哥哥，求求你放過我吧……”
淚水一滴滴濺落在程煜的心上，鈍痛盈滿月匈膛，想要把他竭力跳動的心臟絞碎。
“程安！”
夢境裡的鮮血讓程煜驀地睜開了眼睛，窗外的天空萬里無雲，可是他全身劇烈的顫了起來，彷彿隨時都能暈厥過去。
……………………
“陳晴，程先生剛才匆匆出門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你那邊……”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陳晴不滿地咬了下唇，怎麼偏偏在今天。
深吸了口氣，他利索地摸出身上的傳呼機，“別留下痕跡，將人給我扔出來。”
倒是便宜這個臭丫頭了，原本他還打算好招待她幾天。
溜到后街找到安陽時，她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徒留下的空殼，那雙漆黑失焦的眼睛，空洞地盯著地面。蜷縮在一起的身體，比從前更緊更脆弱。
感覺到有手指摸過來，她立刻渾身哆嗦著，像一隻被囚禁的軟弱幼崽，再也不會逃跑。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喜歡哥哥，真的不喜歡。”
“我當然知道你不喜歡，”陳晴蹲下身子，目光湧上戾氣，“識相的離程煜遠一點兒！這次他只是找人教訓了你，下一次你再哭著喊著找他，我不介意將今天的事情，做到最後。”
安陽想到剛才昏暗的房間裡，發生的事情，手猛地抓在凌亂的碎髮上，喉嚨裡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不會！我再也不敢了！”
“這才乖，”陳晴粗魯的把她拉起來，目光掃過安陽脖頸上露出的傷痕，不耐煩地脫下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重新坐到車上，熟悉的薰香，讓安陽滿身的戒備被疲憊所取代。她儘量縮在角落，終於得償所願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