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我還從來沒見你對她動過手……”
自言自語地在旁邊絮叨了許久，等到陳克再度抬起眼眸時，才發現床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
纖長的睫毛輕輕顫著，程煜那雙墨黑的眼瞳好似壓抑的淘浪，透出令人心悸的悲涼。
“她大概是不願意再見我了……”
一聲悠長的嘆息聲中，陳克艱難地應了聲。
剛才絮叨的那些話，他不敢在程煜的面前說，也不知道被對方聽去了多少。
一室靜默中，他自認為程煜不會再多說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們兄弟二人無話不談，但是在程安的養育教導上，程煜鮮少問他。
“陳克，我該怎麼辦……”
壓抑的聲線帶了不穩的顫抖，陳克第一次從程煜的臉上看到了無助的神情。
“我想碰她，我沒忍住才打了她……”
簡單的兩句話，讓陳克呆愣了半晌。程煜的話很好理解，可是他偏偏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你對她……”
艱難的嚥了口乾沫，陳克頭一次發現原來有一天，他說話也會結巴。
手背痛苦地壓在將要落淚的眼眸，程煜沙啞的聲音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在了陳晴的心上。
“我喜歡她。我想要得到她。”
毋庸置疑的肯定用詞，讓門外偷聽的陳晴全身發麻。
他早就將安陽看做死敵，無外乎是這個人奪去了程煜所有的注意力，而現在她就有了必死的理由！
死死咬合的牙齒顫抖了頰邊肌肉，陳晴感覺喉嚨被無情的扼制，逼得他幾乎要當場死去。
程煜怎麼可以喜歡上別人！
只有他才配站在身邊，全世界的所有人只有他才配！
牙齒狠狠咬在了拇指上，鐵鏽般的血液一點點滲入口腔，他的眼中逐漸瀰漫上通紅的血色。
他吃了那麼多苦，只為了跟這個人能夠相見！程安？！程安算什麼東西！
渾身顫抖的身軀緊貼著病房門，而裡面的陳克顯然已經冷靜了下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沒有多餘的質問，粗糲的十指緊扣，陳克眉宇間染上的愁絲像極了在應對棘手的事。
“沒有什麼開始，從相遇的時候她對我來說便是獨一無二的。”
然而這個回答換來了陳克的搖頭，“程煜，你只是寂寞太久了……”
沒有給程煜反駁的機會，他站起身來，目光幽深地望著床上的人，“喜歡一個人，是自我淪陷的過程。從一開始只是會被她的某個行為吸引，然後下意識地去關注她的笑，她喜歡的東西，她聊天的諸天，甚至到最後發現她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合乎自己的心意。”
“然後當徹底淪陷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原來不是她的一切合乎自己的心意，而是因為她所有的一切都會讓你動心。程煜，你對程安並不是這樣的感情，那不叫喜歡。”
程煜的心在此刻掀起不可抑制的波瀾，手指不經意間攥緊身下的被褥。
陳克的聲音像大提琴的琴絃，低沉古樸，讓他陷入從未有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