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楊再興這樣威武的將軍,怎麼會甘心等死呢?就算身處困境,馬蹄已經沒入泥潭,他依舊想勒緊韁繩,鼓勵戰馬一躍而起,脫離困境啊!
隨著楊再興和戰馬在泥潭裡越陷越深,鼓點越來越密,在場聽眾們的心也被揪的越來越緊,恨不得親自過去給他使點力氣,讓他趕緊脫困!
可是——
追上來的金軍射手已經就位,楊再興被包圍了!
“哎——呀——”
裴雲滄再次開嗓,這一聲喊盡顯悲涼!
“鬧吵吵梆聲亂響,冷颼颼箭如雨降,匆忙忙展銀槍,撲啦啦難遮擋;
緊促促扯斷絲韁,顫巍巍血濺胸膛,撕斷袍幅把創痕扎綁,今日裡為國捐軀姓字香!”
聲落,楊再興倒地不動,戲臺兩邊的幕布緩緩往中間移動,漸漸將臺上的演員遮住,容他們下臺休息。
“好——”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將今晚的氛圍抬到了最高處!
二樓的一號貴賓間裡,五位老太太各個都在鼓掌,方才睏意最濃,已經睡了一覺的小船奶奶這會兒比誰都精神,鼓掌聲也是最響亮的:“真好!這孩子唱的真好,功夫也紮實!”
最挑剔的精緻奶奶跟著點頭:“裴儀宗的武生也是這般利落矯健,既有武將的氣勢,又飄逸瀟灑。”
“就是不知道阿滄的裴派神鬼戲唱的怎麼樣。”邢墨奶奶已經用上了親切的稱呼,顯然把裴雲滄劃入了後輩行列。
“點戲!”精緻奶奶用扇子敲著桌子,霸氣的說,“這錢我出了!”
邢墨奶奶瞥她一眼:“鳳仙到現在還沒把點戲的劇目本子拿來,極有可能是阿滄不願意唱。”
“不可能!那幾篇報導咱們都看了,但凡聰明點兒的,都能看出風向!藍鳳仙指不定是在故意拿喬!這會兒阿滄已經下臺了,等會兒藍鳳仙還不把人領過來,我就去後臺揪人!”
“你啊你……”邢墨奶奶失笑道,“年輕的時候敢衝後臺和裴儀宗要合影,現在還有衝勁兒去刁難他的孫子輩兒,裴儀宗要是知道的,怕是得爬出來與你講講道理。”
精緻奶奶輕哼一聲:“那回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和裴儀宗合影了,今天也不是我自己想點戲,裴儀宗要想講道理啊,等咱們五個老傢伙死了,一起去跟裴儀宗講道理!”
……
後臺化妝間裡,藍鳳仙正在發飆:“你右手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燙傷的?這皮肉都爛的往外滲血了,你還敢窄袖緊腕的在臺上耍,就不怕砸了臺子,廢了自己的手嗎!!”
“這傷沒有影響我發揮。”
裴雲滄說話依舊保持著冷靜,但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騙不了人,他很疼,但他在忍。
藍鳳仙第一次被裴雲滄拒絕拜師時,就知道這是個倔孩子,但沒想到他這麼倔!
她是在生氣他隱瞞傷勢登臺演出嗎?
她是在心疼他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裴月知不知道!”藍鳳仙怒不可遏的問。
裴雲滄的神色總算有了那麼一絲慌亂,咬著牙齒忍著痛的沒說話。
藍鳳仙見狀還有什麼不懂得?
她壓著怒氣問:“到底是怎麼燙傷的?什麼時候燙的?你要不說,我現在就給裴月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