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因何發病?”
“……”阿娜爾面露難色,不知如何回答。
“你若不肯告訴我,那我只能去問公主了。”殷鬱詐唬她。
“別!”阿娜爾不得已鬆了口:“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千萬得保密,不能洩露出去。”
殷鬱一口答應。
“唉,”阿娜爾苦著臉嘆了一聲氣,壓低嗓音道:“前不久殿下被兩位太后召見進宮,在榮太后那裡……”
阿娜爾言簡意賅地將李靈幽在榮太后宮裡喝了茶吐在帕子上,結果被梅大夫檢驗出問題的事。
殷鬱聽到那茶水裡偷放了致人瘋癲的藥草,臉已黑的不成樣子,眼中噴出怒火,緊咬著牙關像是要吃人。
阿娜爾被他嚇得後退了半步,小聲道:“你別覺得殿下多心,連親嫂嫂都信不過,實在是榮太后的作法太叫人心寒,我們殿下剛從羌國回來,進宮頭一天,就被她逼著歸還嫁妝,後來殿下搬進公主府,榮太后幾乎是不聞不問,難得召見她一回,還是為了替永寧大長公主撐腰,要她把御王的龍舟還回去,殿下本來都忍了,可永寧大長公主千不該萬不該,竟說起御王的不是,這下可把殿下給氣著了,當即罵了永寧大長公主一通,說——”
阿娜爾叉著腰,一臉義憤,竟將那日李靈幽為殷鬱罵永寧的話從頭到尾學了一遍:
“為什麼不造御王的龍舟,是他說了不要嗎?既然他沒說不要,那就得給他造,少了你們誰的,都不能少了他的!想他堂堂一等王爵,十多年前來征戰沙場出生入死,這大涼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拿命奪回來的,若非有他,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廢物,還說不定現在是人是鬼呢!”
殷鬱聽得是心潮澎湃,臉紅耳熱,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他恨不得立即返回隱香苑,向李靈幽表明了身份,跪在她面前求她把這番話再說一遍,然後他就能向她坦白,自己十四年拼死拼活,不是為了別人,就只是為了她!
阿娜爾學完了話,又嘆氣起來:“榮太后固然對公主無情,可公主始終將她當成親人,如今被親人這般加害,她心裡哪能不難受,心疾這才又發作了。”
殷鬱又疼又恨,疼的是李靈幽忍辱負重十四年換來的盡是辜負,恨的是那些辜負她的人。
“我知道了,多謝你告訴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殷鬱低聲向阿娜爾道了謝,轉身出了求賢閣,步履匆匆,也不知往哪兒去了。
阿娜爾望著他的背影消失,轉身就回了隱香苑。
……
李靈幽剛沐浴罷出來,正坐在妝鏡前,由兩個小宮女擦拭頭髮,她臉上為了應付太醫塗的粉都洗乾淨了,重新透出潤白的色澤。
“殿下,無望走了。”阿娜爾走到李靈幽身後稟報。
李靈幽擺擺手,叫兩個小宮女下去,阿娜爾上前給她梳頭。
“都跟他講了嗎?”
“都講了。”阿娜爾猶豫了片刻,終是忍不住好奇:“您為什麼要讓奴婢騙他,說您犯了心疾呀?”
李靈幽輕捋著垂在肩上的髮絲,漫不經心道:“當然是為了讓他心疼。”
“那您又為什麼讓奴婢告訴他,您罵永寧大長公主的那些話?
李靈幽抬眸,看著妝臺上落單的紅翡翠香薰球,目光柔和起來。
“我怕他太心疼,想哄他高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