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鬱連連搖頭:“我知道公主肯定沒有。”
李靈幽手上動作一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殷鬱正色道:“姓榮的虛情假意,連我都看得出來,公主七竅玲瓏,又豈會被他哄騙了去。”
“可是在群芳樓那晚,你不是還懷疑過我曾寫信求他私奔嗎?”李靈幽嘲弄。
殷鬱急聲解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榮清輝下流至斯,真以為您與他情投意合,想讓他帶您脫離苦海。”
李靈幽心頭冒起一股邪火,冷笑道:“即便我與他情投意合,也不會與他私奔,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慣會小看女人,真以為我們一個個滿腦子只有情愛沒有別的。”
殷鬱沉默片刻,抬起手來,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李靈幽嚇了一跳,丟下絡子去拉他的手,呵斥道:“你打自己做什麼?”
“我不該誤會公主。”殷鬱既慚愧又委屈:“可我跟榮清輝不一樣,我從沒有小看過您。”
他只是覺得,要是她當初能夠逃走就好了。
假如她能夠逃走,就不必遠赴羌國和親,不必遭受這十四年的苦難,更不會患上無藥可醫的心疾,不會隨時隨地都要承受痛不欲生的折磨。
李靈幽心裡那把火還沒燒起來,就被他這一巴掌給撲滅了,只怕自己再說幾句氣話,這人非得以死謝罪不可。
“是我冤枉了你,總行了吧。”她見他半邊臉頰都打紅了,不禁憐惜:“疼不疼?”
殷鬱搖頭,這點疼算什麼,他寧願斷手斷腳,也不願意讓她生氣。
“不疼才怪。”李靈幽見阿娜爾從外面走進來,吩咐她去打一盆涼水,拿帕子打溼了,遞給殷鬱。
“趕緊敷一敷,免得明天腫起來,見不了人。”
殷鬱聽話地接過去捂著臉,見李靈幽消了氣,才敢詢問:“之前在群芳樓叫賣的那封信,可是公主寫給榮清輝的回信?您約他在公主府相見,不是打算同他私奔,而是打算痛罵他一頓,對不對?”
李靈幽笑睇他一眼:“我何止想要痛罵他一頓,還想痛打他一頓呢,只可惜,他沒來。”
殷鬱見她說笑,也忍不住揚起嘴角:“公主要是氣不過,我明天就去痛打他一頓,保管打得他滿地找牙,沒臉見人。”
李靈幽瞅了瞅他比榮清輝腦袋還大的巴掌,比榮清輝脖子還粗的手臂,知道她要是敢答應,他真敢跑去把榮清輝打個半死。
“用不著你,我會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你當我讓墨書寫了這封信做什麼,就是拿來造假,嚇唬他用的。”
李靈幽年少時讀多許多雜書,記得一個把信箋做舊的法子,只需要用些茶水和赤醬,曬上兩日即可。
“只是嚇唬嚇唬他,也太便宜他了。”殷鬱不甘心道。
李靈幽看了眼床頭小几上的信箋,語氣涼涼道:“誰說只是嚇唬他?我拿這封信還有大用,保管叫他脫一層皮。”
殷鬱精神一振,虛心求教:“怎麼個用法?”
李靈幽一手託肘,一手輕撫著紅唇,眸光幽幽,失了公主的端莊,卻透出幾分禍國妖后的風采。
“你說,我把這封信交給隔壁御王可好?”
殷鬱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