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琅又停下了,此時,他背靠著一棵大樹,選擇了休息,朝著旁邊吐了一口唾沫,他的嘴唇已經乾裂了,喉嚨和肺部火辣辣的疼,一雙腿更是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今天太陽很大,雖然現在是在密林當中,許琅更是感到一股悶熱,外套已經被他脫掉了,襯衣已經被他扯得跟背心差不多了,此時,他坐下之後,看了看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的襯衣之後,他索性脫了下來。
“咦......”
當襯衣脫下來之後,許琅剛準備把其丟掉,但是,他眼角餘光在襯衣領口的位置,看到了一樣東西,一個類似於小紐扣的東西。
許琅一開始以為是襯衣上的標籤,或者是一些樹木的果子,但是,靠近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標籤,也不是什麼果子,而是金屬製品。
看到這顆小紐扣之後,許琅瞬間就明白後面的人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了,這他媽的是個定位裝置,對方就是依靠這個來鎖定自己位置的。
許琅一直在想,後面的人到底是怎麼追上自己的,他丟掉了外套、錢包、手機,還有手錶等隨身物品,可是,對方還是鎖定了自己的位置,現在,他明白了。
許琅拿著紐扣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從旁邊找到一塊石頭,把紐扣砸碎,然後,毫不猶豫的站起身,選擇繼續前行。
這一次,許琅沒有繼續朝密
林深處跑,而是朝著南邊跑去。
在這段時間裡,後面的人肯定知道自己的打算了,現在,定位裝置被他發現然後毀掉了,肯定不能再繼續朝密林深處跑了。
許琅朝著南方穿梭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然後,在一塊大石頭下面停下,仔細的傾聽了一下後面的動靜,發現暫時沒有人過來之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暫時找不到自己了。
許琅的臉色十分的陰沉,他已經想到,衣領上的紐扣是誰放置的了。
陳墨凡。
今天來H市參加婚禮的時候,衣服許琅都看過了,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衣服卻有問題了,許琅今天接觸了不少人,但是,真正觸碰許琅的只有陳墨凡。
想到陳墨凡在自己衣領上放置定位裝置,許琅十分的錯愕,同時,也想到了其他的問題。
許琅現在已經很虛弱了,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是短時間內高強度運動的後遺症,也跟現在的天氣有關,但是,最終的還是跟許琅喝的那三杯酒有關。
陳墨凡單獨給自己敬酒的時候,他拿了兩個杯子,一個是他本人敬酒的杯子,還有一個是新杯子,被伴郎拿著。
當時,許琅沒有在意,以為陳墨凡是想給自己一個警告,也就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那三杯酒有問題,對方肯定在酒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當然,這還不是許琅感到最嚴重的問題,而嚴重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陳墨凡為什麼要給自己身上放置定位裝置?又為什麼在酒裡放東西?他到底是誰?是什麼身份?
第二,陳墨凡的身份有問題,很可疑,而最為他妻子的寧嫣然,是不是也有問題?
陳墨凡有問題,這是肯定的,但是,他到底處於什麼目的這麼做,暫時還不得而知,不過,許琅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陳墨凡或許不是陳墨凡,他或許還有其他的身份,比如‘常師爺’組織的成員,又或者,他就是特情局在尋找的常先生。
之前,許琅他們一直認為,常先生肯定姓常,但是,後來知道,常先生只是一個代號,一個類似於職位的東西,那麼,常先生就不姓常,而是其他的姓氏了。
在孫文耀案件後期,還有之前的徐璐璐案件,特情局知道了常先生的存在,但是,無論是許琅,還是特情局的人,都沒有確定常先生的身份。
想到常先生出現的時間,許琅就想到了陳墨凡回國的時間,兩者之間恰好吻合,這是巧合嗎?
如果說,單單依靠這個線索,可以稱之為巧合,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就不再是巧合了,陳墨凡有問題,他很可能就是常先生,就算不是,陳墨凡也跟‘常師爺’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MMP,大意了。”
許琅靠在石頭上,無奈的說道。
至於寧嫣然有沒有問題,之前,許琅沒有朝這方面想過,或者說,許琅堅信寧嫣然沒有問題,從九年前,寧嫣然到S市接替自己的工作之後,他們彼此之間多次合作,感情很好,許琅對寧嫣然很瞭解,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在八年前的那件事上,還有更早的卜子墨案件,許琅從來沒有懷疑過寧嫣然,而寧嫣然也多次被調查過。
去年,許琅回來之後,寧嫣然被綁架過,也在燕京市出了事兒,可是,就算這樣,許琅還是認為寧嫣然沒問題,哪怕,後來她去了濱海市工作,許琅也一直把寧嫣然當成好朋友對待,可是,現在呢?
許琅想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當初趙華的犧牲,案件雖然後來調查清楚了,是卜子墨做的,可是,案件還是有些疑點,不過,疑點不大,被忽略了;再比如,八年前的那場孫文耀策劃並且親自實施的行動,舒悅死了,許埌也死了,刑偵二隊差一點兒就沒了,而當時如果寧嫣然按照計劃,提前趕到的話,其實,很多人都不會死了,不過,在案件後期調查的時候,因為李磊的背叛,刑偵二隊才出現問題的,沒有人懷疑寧嫣然。
還有,去年寧嫣然被綁架的事情,作為一個公安總局副局長的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人綁架?而事後,這件事也沒有被重視,畢竟,當時寧嫣然是受害者。
最最重要的是去年年底,孫文耀案件的後期,鄧飛章去了燕京市,任雪也去了,寧嫣然也去了,鄧飛章被捕,任雪也是如此,而寧嫣然卻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在對其進行一番調查之後,她從S市調到了濱海市工作而已。
這些細節,這些疑點,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大,但是,現在想想,這些問題就很大了,卜子墨案件是許琅初次接觸到‘常師爺’組織,而後面凡是有疑點的案件,都和‘常師爺’有關。
想到這,許琅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綠意蔥蔥的樹木,喃喃自語:“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