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號。
上官雪和蘇良德聯合衡陽市的警方押解著已經成為殘疾的陸修傑,從衡陽市乘坐專車回到了S市。
儘管陸修傑已經淪為了殘疾人,可是,警方對此還是格外的重視,因為陸修傑這一次在衡陽市邊界造成的破壞太大了。
車子抵達S市之後,S市的警方高度戒備,派出了特警進行了交接,而陸修傑坐在輪椅上,被送到了CSY接受審訊。
寸頭,臉色蒼白,下巴上有短短的鬍子,陸修傑瘦了很多,長袖衣服在其身上明顯大了一號,左臂空蕩蕩的,衣袖被挽成了一個結,右臂被一副鋥亮的手銬固定在輪椅上,輪椅的踏板上只有一隻左腳,右腿自膝蓋以下被截肢了,褲腿也被挽成了一個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和虛弱。
此時的陸修傑跟之前照片上的陸修傑差異很大,如果說以前的陸修傑只是一個文文弱弱,有些書生氣息的文科男的話,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條被摔上岸的魚一般,隨時都可能死去。
特製的押解車停在CSY門口,陸修傑被人從車上推著走下來,在他們對面站著的是CSY的全體成員。
憤怒、仇恨、冰冷的殺意......CSY的成員在看到陸修傑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的表現出了相同的情緒。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大晴天,太陽很大,照射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可是,現場的氣氛卻冷到了極點,沒有人左顧右盼,沒有人交頭接耳,甚至都沒有人說話,無言的寂靜。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許琅,他還是佝僂著身體,穿著一套休閒服,白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陸修傑應該是很久沒有生活在陽光下了,或者說,他已經很久沒有生活在光明下面了,在走下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頭微微揚起,似乎是在感覺著太陽的溫暖,在其脖子上還有項圈,看起來就像是狗鏈子一般,其實,這是警方防止出現意外,特意做的裝置。
原本寂靜無聲的眾人,在看到陸修傑之後,尤其是在看到他居然做出這個帶著強烈挑釁意味的動作之後,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們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可惜,他們今天沒有配槍,如果配槍的話,說不定他們當中的某個人就會掏出槍來,對著陸修傑的腦袋開一槍。
在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沒有上前,那就是呂星,他在看到陸修傑之後,沒有像第一次在叢林當中看到陸修傑那樣,怒不可遏,也沒有像其他的成員那般,把內心對陸修傑的憤怒、仇恨、殺意表現在臉上,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陸修傑,就像看待一個死人一般,或者說,在呂星的心中,陸修傑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只是還苟延殘喘的活著罷了。
許琅沒有回頭,徑直走到了押解車旁,跟隨著上官雪他們一起回來的警員,做了一下交接手續,然後,客套寒暄了幾句,邀請他們去CSY休息一下,但是,眾人在看到CSY成員的表現之後,都紛紛搖頭,在確定人已經被安全送到CSY之後,就駕車離開了。
等到警員們離開之後,許琅終於走到了陸修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確實,陸修傑現在這種狀態,想要站起來確實挺費勁的。
不知道是察覺到了許琅的到來,還是因為許琅所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他身上的陽光,陸修傑睜開眼睛,看著許琅。
沒有慌亂,沒有緊張,也沒有挑釁,更沒有嘲諷,有的只是平靜,對,就是平靜,許琅甚至在其眼中還看到了一絲解脫的意味。
許琅抿了抿嘴唇,開口說道:“陸修傑?”
“許琅?許組長?還是許神探?我們終於見面了。”陸修傑的回答很有意思。
“是啊,我們終於見面了,想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以前可能不容易,以後就很容易了,只要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不過,我想等眼下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我們就可能再也不用見面了,對嗎許琅?”
許琅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陸修傑的身後,從蘇良德的手裡接過輪椅,親自推著陸修傑走進了CSY。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罪犯,一個佝僂著身體白了頭的警察,就這麼默默的走進了CSY,在來到CSY成員面前的時候,眾人都沒有動,而是聚攏在一起,冷冷的看著陸修傑。
陸修傑也沒有感到奇怪,他抬起頭,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目光在每個人身上至少停留了三秒,眼神平靜,表情祥和,絲毫沒有因為他們的憤怒情緒,而有絲毫的不適應,最後,陸修傑的目光停留在了呂星的臉上,多看了幾眼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警察。
等到陸修傑終於收回目光之後,許琅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所有人都紛紛讓開,留出一條通道。
許琅就這樣推著陸修傑的輪椅繼續前行,直接來到了一號審訊室。
審訊室
對於任何一個警察來說都不陌生,而陸修傑似乎也不陌生。
他在進入審訊室之後,就被推倒了審訊桌的對面,而許琅則坐在了審訊桌後面坐下。
此時,審訊室內只有陸修傑和許琅兩個人,審訊室的門是開著的,許琅拿出煙盒,抽出一根菸,看了一眼陸修傑,問道:“來一根?”
陸修傑猶豫一下,點點頭說道:“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