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了好幾天的天氣,似乎,隨時都會下上一場連綿不絕的秋雨,然而,到了這天下午,多日不見的太陽從厚厚的雲朵當中掙扎了出來,向這天大地投射下了溫暖無比的陽光。
蔚藍的大海,波光粼粼,微風吹過,掀起陣陣漣漪,西斜的夕陽投射下橘黃色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原本蔚藍的大海被披上了一層金黃色外紗,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老人這次沒有待在昏暗而略顯潮溼的房間裡,他拉起了那似乎永遠都不會開啟的窗簾。
厚重的窗簾被掀起,垂吊在窗戶的兩邊,陽臺上,一張躺椅要輕輕地搖晃著,躺椅和地板摩擦,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聲音很小,跟遠處的海浪聲,海鷗鳴叫聲連成一片,就像是一曲高雅的交響曲一般。
海風吹過海面,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清涼,略帶海腥味的海風吹過陽臺,吹起了老人那花白的頭髮。
老人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他似乎很怕冷,在這個夏目初秋的日子裡,老人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軍大衣,看起來,就像是上了年齡的老頭子一般,老人似乎比前段時間更加的蒼老了,那張溝壑縱橫,佈滿老人斑的臉,就像是一張老樹皮一般,任憑風吹雨打,依舊巋然不動。
也許,老人真的老了,連呼吸都變得那麼輕緩,就是一條上了年紀的老狗,趴在窩裡不肯動彈,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一般。
“嘩啦啦。”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吹亂了老人的頭髮,老人那猶如少年的雙手拿著一份報紙,報紙在微風的吹拂下,嘩嘩作響,也許是人老了,受不了冷風的襲擾,老人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他那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道縫隙。
鬆弛的面板,厚重的眼皮,猶如重達千斤一般,老人掙扎了好久,才微微睜開眼眸,渾濁的眼睛,閃爍著亮光,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老人微微做起身體,拿起握在手裡的報紙,看了起來,報紙上刊登的是最近一段時間,最熱門的新聞,曾經叱吒S市幾十年的仁江集團轟然倒塌了,鄒氏家族成為了過去式,而隨著仁江集團的頹敗,葉氏集團卻橫空出現。
老人看到葉氏集團四個字,微微眯了眯眼睛,乾裂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潔白如雪的牙齒。
“小丫頭,你真的讓我很意外,沒想到,你會為了他,選擇這麼做啊。”
看著報紙,老人喃喃自語道,聲音不大,語氣低沉,被海風一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做完那件事之後,老人就一直在等待訊息,他每天都會看報紙,看新聞,希望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一開始,媒體的各種報道,確實如他之前預想的一般,S市的市場經濟開始出現了混亂,為了手裡的利益,很多平日裡溫文爾雅的人,都開始撕下身上的偽裝,猶如飢餓的狼狗一般,開始爭奪食物。
他想讓這座城市,在經歷了人心的紊亂,官場的風暴之後,經濟市場也開始動盪起來,他做了什麼?其實,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殺了三個人而已,就讓這座城市變得混亂不堪起來。
說起來可笑,三個人,對於偌大的一個擁有上千萬人口的S市來說,三個人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渺小的可怕又可憐,S市每天都在上演著各種各樣的悲劇,每一天,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都在死人,自然死亡的,意外死亡的,或者被迫死亡的,數不勝數,那三個人的死,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老人到底想幹什麼,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老人盯著報紙看了很久,一直看到西斜的太陽開始西沉,被廣闊無垠的大海吞噬,老人這才微微轉過頭,看著那已經被大海吞噬了大半個身體,卻依舊還在苦苦掙扎的太陽,老人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笑了笑,喃喃自語道:“時間不多了,看來,需要加快腳步了。”
好不容易露面的太陽,儘管不想離開,儘管還在拼命的掙扎著,它的身影還是被海平線給徹底的吞噬了,廣闊無垠的大海被夕陽的餘暉,照耀的金光燦燦,煞是好看,天空的雲彩,也被染成了血紅色,似乎是在預示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一般。
夜幕降臨,光明褪去,黑暗再次籠罩了這片大地,躺在陽臺上的老人,也被黑暗所吞噬 ,成為了黑暗當中的一份子,就如他當年墜入罪惡深淵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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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號。
由中央牽頭,H省省廳和S市市局協助組成的上百人的專案組,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陳家河案件終於告一段落了。
案件的真相調查
清楚了,而接下來的就是公訴環節了。
因為案情重大,中央高度重視這起案件,所以,對待陳家河案件,嚴格遵從的從快,從嚴,從重的處理方式,尤其是在鄒仁江遇害案件發生之後,必須儘快拿出一個結果,給廣大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很快,一審開庭審理了這起案件,檢察院依法起訴了陳黎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