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琅他們全力展開對王安宴的搜捕工作的時候,關心的屍檢報告終於出來了。
一切都和秦明月第一次看到屍體的時候,給出的初步推測一樣,關心是活著的時候,被肢解的。
關心的屍體被切成了六個部分,兇手作案的手段十分的殘忍,而且手法十分的專業,從其傷口來看,其手法堪稱教科書般的外科手術,傷口十分的平整,沒有太多的破壞死者的身體。
根據傷口的創口分析,兇手先是砍掉了兇手的左手,然後是左腳,接著是右手和右腳,最後才砍掉其頭顱,當然,這些都是在死者關心活著的時候進行的,已經見識過眾多血腥殘酷的屍體之後,無論是許琅也好,還是法醫秦明月也罷,對此都沒有太過於震驚,而真正讓許琅感到吃驚的是另外一件事。
死者關心除了是活著的時候被砍掉死者的之外,秦明月對其身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解剖發現,死者的體內沒有鎮痛劑和麻醉劑的成分,甚至,連安眠藥的成分都曾有,秦明月只是在其胃部發現了一小部分食物殘渣而已,而根據食物殘渣來分析,死者最後一次進食是在十一月十號的下午,也就是關心最後一次出現在警方視野當中的時候。
活著解剖一個人,別說看了,單單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那是一個人,不是一隻豬活著其他的什麼動物,就算是動物,屠夫在宰殺它們的時候,也會先一刀捅死它們,才會進行接下來的屠宰工作,當然,也有一些廚師,為了讓食物的口感更好,選擇在它們活著的時候,採取它們身上的肉。
站在解剖室裡,許琅看到了那具被秦明月縫合起來,猶如一個被拼湊起來的布娃娃的屍體的時候,他腦海當中浮現了當時,關心被人活著殺害的時候的場景,那種恐懼和痛苦,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折磨,這是一種最殘忍的手法。
秦明月在檢查死者頭顱的時候,發現其舌頭不見了,應該是兇手在作案的時候,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切掉了他的舌頭。
另外,秦明月還在死者的體內,發現了強心劑和腎上腺素的成分,很顯然,兇手給死者注射這些,就是為了讓其在被完全肢解之前,還能夠活著。
這個屍檢結果,讓許琅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不是在殺一個人,而是在製造一個藝術品。”
丁昊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許琅身邊,他看著屍體,輕聲說道。
聽到聲音,許琅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丁昊穹,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秦明月也看向了丁昊穹,和許琅的詫異和疑惑不同,秦明月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丁昊穹說的沒錯,兇手不是在殺一個人,而是在製作一件藝術品,或者說,他在救贖死者。”
聽到秦明月和丁昊穹的說法,許琅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他瞬間就想到了孫文耀。
楊榮偉案件,他是模仿了黑色大麗花,伊麗莎白.肖特遇害時候,兇手的作案手法;陳秋敏案件,他也是在陳秋敏活著的時候,剔乾淨了陳秋敏雙腿的肉,逼迫陳秋敏一口一口吃下,最後活活撐死的;鄒仁江案件,兇手是在其還活著的時候,就把其放進油鍋裡,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般,活活把鄒仁江給油炸了,在之前的四起案件當中,只有秦亮的死,沒有那麼殘忍,但是,他的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是活活累死的,不過,相對於前面三個人,秦亮沒有遭受太多的折磨,因為,他的死亡方式是他自己選擇的,而現在,關心的死,再一次重新整理了許琅他們的三觀,這種恐怖感和恐懼感,讓許琅不寒而慄,如墜冰窟。
秦明月在進行詳細的屍檢之後,進一步縮短了關心遇害的時間。
關心的死亡時間是在十二號的晚上十一點到次日的凌晨的三點之間,不過,根據其屍體的狀況,還有現場的眾多痕跡來分析,關心的準確死亡時間是在十三號的零點到兩點之間,而這個時間,恰好是江琳兒進入辦公大樓的時間,也就是說,在作案時間上,江琳兒也有著重大的作案嫌疑。
那麼,問題來了,兇手到底是誰?是江琳兒嗎?
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江琳兒的嫌疑最大,不過,除了江琳兒之外,還有那個疑似是孫文耀的男人,相對於前者,許琅更相信是後者,畢竟,江琳兒只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媒體記者,她大學的專業也是和新聞有關的,跟醫學沒有半點兒關係,而孫文耀不同,他是一個法醫,而是還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老法醫,單單隻憑藉這一點兒,他就的嫌疑就在江琳兒至少。
但是,有一個問題,需要弄清楚,那就是,那個在江琳兒之前進入辦公大樓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孫文耀,只有確定了這一點兒,才能做成判斷。
除了這些和案件有關的疑問之外,許琅其實還有一個自己的疑問,孫文耀殺害這幾個
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呢?
在經歷了楊榮偉案件、陳秋敏案件、鄒仁江案件、秦亮案件之後,包括現在的關心案件,許琅依舊沒有搞清楚,孫文耀犯罪的動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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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裡,除了關心那支離破碎的屍體之外,還有一具屍體,那是楊舒蘭的屍體。
城中派出所所長,在得到許琅的承諾之後,第一時間讓人把楊舒蘭的屍體送到了CSY,而楊舒蘭的兒子喬嘉義當天晚上,就從燕京回到了S市。
喬嘉義在看到楊舒蘭的屍體之後,痛哭流涕,傷心欲絕自然是難免的,當警方提出要對楊舒蘭的屍體進行司法解剖的時候,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人,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拒絕,他在多年前,失去了父親,現在又驟然失去了母親,自然很傷心,但是,在警方一番勸說之下,喬嘉義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還是在屍體司法解剖同意書上簽字了。
秦明月在對關心的屍體進行詳細的解剖之後,也對楊舒蘭的屍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工作。
楊舒蘭身上沒有擊打傷,也沒有約束傷,只有一些輕微的擦蹭傷,而這些傷都不致命,很多人平時生活的時候,都會遇到,楊舒蘭的致命傷在脖子上,頸動脈被肢解切斷,氣管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這也導致,楊舒蘭在受傷之後,沒辦法呼救。
之前的法醫在初步勘察屍體的時候,以為死者的氣管被劃破,可能是兇手下手的力氣太大,無意間造成的,但是,秦明月在對其屍體進行詳細的屍檢之後,覺得,兇手劃破死者的氣管,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為之,兇手下手的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處,既能做到一刀斃命,又能防止死者呼救,手法極其的老道。
“兇手一定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很可能是退伍軍人、特警之類的人。”秦明月把楊舒蘭的屍檢報告遞給許琅說道。
許琅接過屍檢報告看了看,然後,抬起頭,皺著眉頭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經驗豐富的屠夫?或者是醫生?”
秦明月卻搖搖頭,說道:“如果是其他的案子,這些人很可能,但是,殺死楊舒蘭的兇手不是。”
“為什麼?”
許琅和丁昊穹都疑惑不解的看著秦明月。
“你們看死者脖子上的傷口。”秦明月指著楊舒蘭脖子上那外翻的皮肉說道。
在楊舒蘭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許琅看過楊舒蘭的傷口,不過,當時楊舒蘭的脖子附近凝固了很多鮮血,導致傷口被鮮血粘合住了,許琅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現在,死者脖子上的血跡被清理乾淨之後,許琅頓時就看出了不尋常。
死者的傷口呈現一字型,傷口從右至左,傷口的創面很小,也很細,幾乎跟現場發現的兇器一模一樣,而且傷口很深,從其外翻的皮肉來看,兇器在傷口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三秒,這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