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大,大部分人一輩子就在一個特定的區域裡活動;這個世界有時候也很小,小到走到哪裡都能碰到熟人,而孟不凡就是這樣。
車禍發生之後,當場死亡的路怒症的男司機,手機孟不凡的好朋友之一,叫姜臻,兩個人是發小,而新手女司機是孟不凡高中同學,也是他曾經的暗戀物件,叫艾丞丞,至於那個瓦罐車司機,則是孟不凡一個遠房親戚,叫孟思武。
如果是其他的記者,在報道這個新聞的時候,可以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可是,孟不凡和這三個受害者都認識,無論是站在誰那邊,都不太好,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一個是他夢寐以求的女神,還有一個是親戚,怎麼選擇都會讓他難做,可是,關心卻不管這些,他在乎的只有新聞,只有結果,這跟大多數的領導一樣,他們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而負責這起新聞的是孟不凡,他就成為了最為難的那個。
在採訪初期,孟不凡被三方人拉住,各自傾訴自己的親人的不幸,把孟不凡當成他們的希望,可是,這樣一來,愈發的讓孟不凡為難起來,以往,在很多新聞報道的時候,孟不凡都可以輕車熟路,駕輕就熟的完成稿子,可是,這一次卻不行。
在採訪這起事故之前,孟不凡就因為在一次採訪當中,除了差錯,被關心狠狠地訓斥了一番,而這一次,關心更是給孟不凡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當然,除了來自領導的壓力之外,他還承受著三個受害者方面的壓力,於是,孟不凡這個局外人,卻成為了漩渦的中心,導致他十分的為難,從而導致,他的新聞報道沒有一絲一毫的亮點,因為這件事,他多次被關心叫到辦公室訓斥。
就在孟不凡跳樓自殺的前一天,關心再一次找到孟不凡,催問新聞報道的進度,而孟不凡也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並且希望關心可以考慮到這一點兒,換個人去採訪調查,可是,關心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孟不凡和三個受害者的關係好,這是優勢,是其他記者沒有的優勢,他完全可以利用這種優勢,拿到別人拿不到的情報,從而超越別人。
關心的決定,成為了壓死孟不凡最後的一根稻草,而在其回家之後,也收到了三方受害者家屬打來的電話,想要孟不凡能夠透過媒體幫助他們,於是,第二天,孟不凡沒有去上班,選擇了自殺,徹底的解脫了。
孟不凡死了,可是,他的死並沒有讓那起車禍的熱度消退下去,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部
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那起車禍上,畢竟,新手女司機和路怒症男司機的故事,才是重點,一個記者死了就死了,反正,被他們間接害死的人,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受害者還少嘛,甚至,對於一些心理陰暗的人來說,才死了一個記者完全不夠,如果有更多的記者都這樣死了,那這個世界該多麼的安靜啊。
孟不凡的死亡原因調查清楚之後,很快就被人們遺忘了,而關於那起車禍的新聞報道,自然是由別人接手,而接手這個任務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跟孟不凡一起被提拔起來的江琳兒。
江琳兒跟這三個人都不認識,自然是怎麼吸引眼球怎麼報道了,而江琳兒利用她是孟不凡同事的關係,從這三個受害者手裡拿到了很多獨門新聞,經過其報道之後,立即在網路上引發了軒然大波,原本已經慢慢平息的事態,再一次因為江琳兒的報道,被推向了高潮。
之前,已經有和解打算的三方人,也因為這些報道和輿論的影響,再次撕破臉,各自開始互相攻擊,相互推卸責任,兩年多過去了,這起交通事故的真相雖然調查清楚了,可是,三方人的矛盾卻越積越深了,這兩年,他們一直在打官司,從原告到被告,幾乎每個人都輪流做了一個遍,可以說,十分的狗血。
姜臻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而艾丞丞成為了高位癱瘓的殘疾人,至於孟思武也瞎了一隻眼睛,瘸了一隻腳,也成為了殘疾人,總之,三方人都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這兩年,艾丞丞和孟思武為了治病,花費了不小的代價,而姜臻的死,相關的賠償和責任,都沒有塵埃落定,三方還是在掐架,至於孟不凡的死,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十分的惋惜和心疼,而他們有和解的意向也是因為孟不凡臨死前,留下的遺言,希望他們可以達成和解,然而,孟不凡最後的遺願還是因為江琳兒的報道,成為了泡沫。
看完這些檔案卷宗之後,許琅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孟不凡的死,理論上是系自殺身亡,但是,追根到底,還是其承受不了來自領導、工作、親情、友情甚至是愛情的壓力,從而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原本是局外人的他,成為了眾人爭奪利益的犧牲品,然而,他的死亡並沒有改變什麼,反而把事情引向了最糟糕的方向,可以說,孟不凡是被他們逼死的,關心、江琳兒、艾丞丞、孟思武還有姜臻的家屬,他們都是殺死孟不凡的兇手,只是,他們不需要承擔任何的法律責任,甚至,都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許琅思索一番之後,決定去調查一下兩年前那起車禍當中的三個人,或許,關心的死,跟孟不凡的死有一定的聯絡也說不定。
不過,在許琅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他要面臨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那就是人手的問題。
城中派出所的人,現在在調查楊舒蘭遇害案,他們的工作雖然不復雜,但是,工作量很大,短時間內肯定抽不出人手來;刑偵二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出現了,他們在做什麼,許琅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們能夠幫上忙;刑偵一隊的人,剛才被丁昊穹帶去調查關心的關係網了,暫時也沒空;至於其他跟分割槽的刑偵支隊,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要做,許琅要去調查兩年前的車禍案,找他們也不太現實。
“看來只能自己親自去了。”
許琅合上檔案卷宗,站起身來,喃喃自語道。
當許琅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呂星看到許琅,叫住了許琅。
“琅哥,你過來一下,我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
聽到呂星這麼說,許琅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什麼線索?”
“根據你給我的監控影片,我重新看了一遍生活報辦公大樓的監控影片,知道孫文耀和關心是怎麼離開和進入辦公大樓的了。”呂星興奮的說道。
呂星的話對於許琅來說,無疑是一個好訊息,他連忙走到呂星身邊,問道:“說說看,他們是怎麼進入和離開現場的。”
“你看這個。”
呂星一邊說著話,一邊點開了一段監控影片。
這一次,監控影片的畫面顯示的地方不是辦公大樓前門的位置,而是後門的位置,同樣是晚上,許琅看了一下監控上的時間,發現是十一月十二號,晚上八點左右。
在影片當中,一個穿著保潔服的男人,戴著一個口罩,推著一輛保潔車,從後門進入了辦公大樓,從影片畫面上看,保潔車內放著什麼沉重的物品,男人推得十分的吃力,動作十分緩慢的進入了辦公大樓,然後,消失在監控畫面當中。
影片到這裡就結束,許琅卻皺緊了眉頭,因為,他認出那個推著保潔車的男人是誰了,沒錯,他就是王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