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素素的講述之後,許琅在沉吟片刻,問了第一個問題。
“聽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說,你在出車禍之後,曾經有兩次差點死了,是步鵬甫想要殺死你滅口嗎?”
陳素素搖搖頭,說道:“不是的,那兩次都是意外。”
“意外?”
許琅皺著眉頭看著陳素素。
“雖然我真的很想說是,我對那個男人已經失望透頂,甚至是絕望了,但是,那兩次確實不是他做的。”陳素素有些疲憊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許琅問道。
“第一次出現意外,是因為我才做手術不久,知道了表哥周元甲的公司和他本人出事了,而做這一切的正是步鵬甫,我當時情緒很激動,再加上身體的問題,引發了術後的併發症,當時差一點就死了。”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在我住院的半年之後,我知道開車撞我的人是誰了,我們再一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是我自己拔掉的儀器。”
“為什麼這麼做?”許琅問道。
“一個是從小就對我十分照顧的表哥,一個是我的丈夫,現在,我表哥死了,雖然他是自殺,可是,他的死和步鵬甫有著直接的關係,我能怎麼想呢,而且,當我知道讓我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也是我的丈夫,我當時就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我不想活了。”
聽到陳素素這麼說,許琅默然,確實,當年,在愛情和親情兩者之間,陳素素選擇了前者,而結果證明她是錯的,她知道步鵬甫和自己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自己,這對於每一個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她當初有輕生的念頭也很正常。
“既然知道了這些真相,你為什麼不跟他離婚呢?”許琅問道。
“離婚?呵呵......”陳素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和無奈。
“當年,為了和他在一起,我和家裡人鬧翻了,已經沒有什麼聯絡了,而後來,表哥也出事了,我和家人徹底的斷絕了來往,我成了一個殘疾人,離婚了我又能去哪?沒有工作,就沒有經濟來源,而且,我兒子那時候還那麼小,那麼懂事,如果我和他離婚了,孩子怎麼辦?”
許琅再次默然,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不是每段感情都是有結果的,不是每個家庭都是美滿的,這是命運,不幸才是常態,誰都擺脫不了。
“那上次有警察來找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我們?”許琅好奇的問道。
陳素素搖搖頭,轉過頭,看向窗外,此刻,外面的陽光剛好從窗戶照射進來,給這間看起來有些冰冷的房間帶來了一絲溫暖,陳素素緩緩地說道:“這些年,我躺在床上不能動,哪裡都去不了,也做不了,只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如果沒有我表哥的事情,如果當初他沒有開車撞我,如果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對我,還是不錯的,起碼,他沒有出軌,也沒有在我出車禍之後,選擇跟我離婚,雖然,我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為什麼,但是,我的心裡才好受一些,現在,他死了,很多事情就沒有必要告訴別人了。”
“那你今天為什麼又要告訴我呢?”許琅追問道。
陳素素轉過頭,看著許琅,露出一個很在許琅看來很奇怪的笑容,她笑著沒有解釋,而是閉上眼睛,說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許琅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陳素素,他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只好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在他即將離開門口的時候,許琅突然轉過身,看著陳素素說道:“周元甲的女兒周鈺雪已經被捕了。”
聽到這個訊息之後,陳素素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許琅,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什麼。
就在許琅期待的目光當中,陳素素卻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說。
許琅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還是無奈,他只好走出病房,關上了房門。
————
唐春冬和陳歡也在第三人民醫院住院,唐春冬在六樓,病房在走廊的最裡面,許琅準備去看看唐春冬的情況,至於,陳歡,她的病房和唐春冬的病房是緊挨著的。
就在許琅離開陳素素的病房,去往唐春冬病房的時候,六樓的電梯開了,一個年輕的少年走出了電梯,他的樣子什麼的疲憊,似乎趕到很長時間的路,他在看到許琅遠去的背影的時候,微微愣了愣,不過,他沒有多想什麼,而是徑直開啟了陳素素的病房。
許琅來到唐春冬的病房外,發現樊陽還有兩名幹警,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除了他們之外,現場還有幾個穿著職業裝的男男女女。
樊陽看到許琅來了之後,就站起身,有些侷促不安的看著許琅,小聲的說道:“組長,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