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一襲白衫,昂然而立,帶著三分笑意看著沈沐禪,客氣的說道:
“老夫活了兩個半甲子,前些時日修為又有了一些精進,若比誰的拳頭大,你這小娃絕非我的對手,但老夫在你這般年齡,也就剛剛踏入靈境,如若倚老賣老勝了你,一來勝之不武,二來想必你也不服,不如這樣,老夫就站在這裡,拿出你生平本事,如若能讓老夫退後半步,老夫便答應你不插手此事,你看如何?”
沈沐禪秀目一瞪,抿嘴笑道:“老頭,這可是你說的,你且看好了。”
說完,沈沐禪緩步退後數個身位,染霜劍懸浮在身後,雙手探出玄衣,緩緩的將袖袍擼起。
望著沈沐禪不急不緩的擼起袖子,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刑場周圍的人海頓時有些安靜,秦浪何許人也,乃是大洛帝國數百年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上屆書院院長,早已跨入虛境的修行大能,對於沈沐禪略顯輕視的表現,眾人唯有一個詞語來形容:桀驁!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這些圍觀者瞬間傻了眼,從另一種角度而言,也可說讓他們開了眼界。
只見沈沐禪擼起袖子後,雙手於虛空結出三道繁瑣印結,接著閉目凝神,呼吸變得平和而悠長,並且伴隨著每一次呼吸的吐納,其周身空間便是會出現細微的波動,天地間一縷縷偏向火熱的五行之力快速湧來,滲透到虛空結印之中。
虛空結成的三道印結,散發出灼熱氣息,使得周圍溫度瞬間飆升,那濃郁的五行火元之力,即便是遠遠看之,都感到雙眼灼痛,更別說此刻近在咫尺的玄衣少年。
眼前一幕不得不讓眾人心升憚駭,修行一道,天地五行自古水火不容,先前玄衣少年展現出極致水元之力,可眨眼間變換為火元之力,這完全顛覆了修行常理,這是如何做到的?又怎麼可能做到?難不成此時眼中所見,皆為幻覺?
這一刻,就連秦浪都忍不住眉頭緊皺,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虛空那印記之中,想透過沈沐禪這一招半式,看出水火之力相生相融的一絲玄奧。
秦浪成名百年,少年時更是闖蕩神州大陸數十年,閱歷見識自然遠超眾人,就在火屬性真元從沈沐禪手掌中溢位之時,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荒誕的答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便被否定。
這世界上,的確存在一種可能,能讓天地間相剋的五行之元並存於真元之中,那便是傳說中一種極為特殊的體質,名為“先天道胎”,又名“禁忌之體”。
然而,此刻秦浪寧願選擇相信自己孤陋寡聞,缺少見識,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小娃娃,擁有傳說中的那天道難容的罕見體質。
虛空中,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三道火焰結印的溫度越來越強,所承載的天地火之元力自然越來越恐懼,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刑場周圍的圍觀者,只能看到這逼人的熱浪與此刻玄衣少年澎潮的真元波動,卻無法看到此時此刻,沈沐禪正在以神魂為引,驅動天地火元之力匯入結印之中,這三道結印的威力,遠遠超乎眾人的想象。
秦浪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羨慕嫉妒的光芒,眼前這小娃,如此年級,神魂之力便達到這般境界,居然能勉強以神魂引,施展這般強悍法術,當真千古難遇。
要知道,施展神魂為引的法術,至少需要修得元神,方能做到。
法術按其強弱分為天、地、玄、虛四大品階,而以神魂為引的法術,最差都是玄級上階法術,能調動天地五行之力匯入其中,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沈沐禪這般強勢,的確超出秦浪的預料,然而先前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此刻秦浪雖然心中萌生悔意,但也只能硬著皮頭撐下去。
沈沐禪雙手如鯰魚般在虛空中詭異運轉,形成一個玄妙的弧度,而在那弧度的旋轉間,三道火焰力量便是急速暴漲,接著沈沐禪雙手向前一推,這三道火焰印記朝著秦浪呼嘯而去。
以神魂為引的強橫法術,秦浪怎敢大意,當即手中玄尺橫於胸前,龐大的真元瘋湧而入,頓時耀眼奪目的白色光芒不斷地從玄尺上閃爍出來,非但包裹了玄尺本身,連秦浪持尺的整個右臂也被籠罩其中,外面看去,此刻那白光猶如一道虛空屏障,契合心跳頻率強弱閃華,白光中的秦浪更如神仙一般,只是不知為何,在他飄逸灑脫的外表下,臉色居然開始微微蒼白起來。
此刻刑場之上,沈沐禪操縱三道印記,凜凜生威,一波一波如雷轟、如電閃,朝著秦浪追逐而去,巨大的爆炸聲音迴盪在雲霄之際,第一波印記所攜帶的天地火焰,幾乎將秦浪全部吞噬,那腥紅的火苗猶如毒蛇吐信,讓人望之膽寒。
一波威勢正盛,第二波接踵而來,頓時火焰翻湧,層層疊疊,秦浪四周十米範圍,已然被這無盡火海完全淹沒,周圍空氣變得扭曲怪異,熱浪如潮汐般四處溢散,秦風旋即退後數丈,依然感覺到渾身面板灼熱痛苦,不由眉頭禁皺,心中暗自擔心道:
這印記中蘊藏的火焰威力,遠遠不是尋常百姓之炊火所能相提並論,單單這溢位的熱浪,便讓人無法抗拒,可想而知火焰中心的溫度,怕是千度有餘。更何況,這才是第二道印記融入,那第三道印記,在沈沐禪的操控之下,靜靜的懸浮在上空,還並未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