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日出日落,炎熱的天氣彷彿要沸騰整個京都,整日的蟬鳴到也讓絕壁崖染上幾分喧鬧。
這段時間,秦風再未使用“冥空珠”,而是透過各種資訊渠道,儘快的去了解這個世界。
與往常一樣,秦風和熙香盤腿坐在洞外,一個隨心所欲講著,一個靜靜聽著。
靜謐時光中,熙香自言自語講述自己故事,講到童年山間地頭,溝壑溪畔嬉戲打鬧往昔,會讓她眼神明亮,講到託著腮半掩竹窗偷看鄰家男孩阿牛時,會讓她臉紅,講到母親去世那天,下很大雨時,她會傷感。
秦風,一個不言不語的完美聽眾,靜靜聽著熙香一個接一個瑣碎故事,聽她歡喜,也聽她悲傷。
絕壁崖經常會在傍晚下雨,熙香喜歡在雨中踏著積水玩耍,她說那是母親在想她,每次下雨,秦風也會待在雨中。
熙香抹去秦風額頭上雨滴,眼神中有光,說道:“少爺,熙香喜歡你現在樣子。”
秦風變成白痴這段時間,反而成了熙香在大秦王府最開心的日子,少爺不再打罵她,不再輕薄她,而是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大男孩,陪著她。
熙香希望少爺一輩子就這樣傻傻的,又希望他能儘快好起來。雨越下越大,山巔絕壁,風呼嘯而來,熙香牽著秦風手,站在懸崖邊上,腳下便是萬丈深谷!
熙香放開嗓門,大喊!
或許她想說什麼,但都凝成一個“啊”音,在山間迴盪。
風,帶著雨,打在懸崖邊熙香臉上,冰涼中帶著點羞澀,恰似時光美好!
江幽蘭自從來到絕壁崖,便霸佔著山洞,除了吃飯,就是打坐練氣,即便入夜,也是盤坐而息,不曾與秦風說過一句話,哪怕看上一眼,都很稀罕!
可這個雨夜,江幽蘭卻一直盯著秦風背影,心情煩躁。雨夜中陪著熙香一個丫鬟瞎鬧,這白痴,失了應有身份和尊貴。
江幽蘭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這半月來朝夕相處,秦風痴呆病未見好轉,句話未講,任由一個下人胡鬧,也未踏入山洞一步。但不知為何,每當秦風和熙香兩個人身影重疊在一起時,江幽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眼前白痴少年,便是自己日後相處一生的伴侶,命運如此安排,江幽蘭倍感無奈,夜深時分,總忍不住清淚兩行。
江幽蘭嘗試過去接受秦風,可心有不甘,談何容易。見他與一下人終日嘻哈打笑,更是多了幾分失落。
一開始江幽蘭有點鄙視,心中感嘆道,白痴和下人的生活就是這般容易滿足!
隔一段時間後又有點羨慕,那種敞開心扉、無憂無慮的嬉笑、訴說鄉愁、抒發感慨,一個天真無邪、一個呆頭傻腦,原來,生活並非只有忍氣吞聲、寄人籬下,並非只有靜心、修行和四周冷冰絕壁,還有人間煙火氣。
一個丫鬟都能活的如此開心,為何自己身位公國公主、大親王世子的妻子,卻總是悶悶不樂。
如此情緒久了就變成一種心塞,堵得慌,而到了今晚,這種情緒被兩人在雨夜中縱情大喊所無限放大。
江幽蘭突然萌生一種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屬於自己的快樂,被下人給搶走的感覺。
“半夜三更,喊什麼,煩躁!”
江幽蘭無名怒火不由自主的爆發,衝著雨夜中兩人厲聲喝道。可訓斥完後又有些後悔,埋怨道自己幹嘛去管一個白痴和一個下人的瑣事。
修行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才能重新掌握自己命運。
江幽蘭平心靜氣,穩住心神,心中默唸功法口訣,這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口訣,今夜老是出錯,腦子裡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熙香背靠秦風身邊,兩人貼著巖壁躲雨畫面,耳邊全是熙香小聲嘀咕的啐啐念。
發了一夜無名怒火!
翌日清晨,陽光射到絕壁崖下鬱鬱蔥蔥的密林,掛著水珠巨大葉片上,折射出溢彩流光,一道彩虹飛架,密林騰起雲霧,這絕壁崖如在雲端,美若仙境。
一大早,秦風兩位妹妹帶著一陌生少年,來到絕壁崖。
這少年正是上月在“醇香茶齋”偶遇那位俠義少年,古皓月。
只見古皓月一身白衣,卓爾不群英姿盡顯。當日在茶齋兩次得江幽蘭出手相助,心存感激,後又與之談古論今,直至日落黃昏,才依依不捨離去。
古皓月對江幽蘭通文達禮、滿腹經綸之學識極為欣賞,尤其她對人性解讀直入人心。加上江幽蘭不但相貌美豔絕倫,言談舉止中還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氣質,讓這多情少年是夜不能寐,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