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去找端方帝要求跟五哥定王換年份,端方帝卻不許,理由還是現成的:“你五哥該議親了。你們太子妃四嬸一去,他該守一年的孝期。正好陪著馳兒。
“真跟你換了,等到後年,人家該娶媳婦生娃娃,哪裡來的閒工夫去終南別宮吃青菜豆腐?不換!”
康王撒潑打滾,反正不管,就是要去:“從四嬸出事,我就沒離開過八弟一步。如今他一個人去終南山,我若這個時候把他撂下,我算什麼哥哥?!”
端方帝無奈,索性讓他和定王一起去。
就這樣,又過了三五天,桓王和景王一起,護送著定王、康王、莊王和石磐去終南別宮。微颺親自來送行,抄了幾十個素菜的做法方子,都塞給了伺候康王的雁翎收好。
等微颺回宮跟端方帝回話時,只見老人家出神地看著案上的玉璽。
微颺看看甄三九。
三九緩緩搖頭,表示並不知道端方帝在想什麼。
一時崔貴妃命人來跟端方帝說:“永福的兩個乳孃,有一個不合適,我換了。太子那邊萬一有說的,陛下只推給我就好。”
端方帝這才醒過神來,漫不經心答應了,看看微颺好奇瞅著自己的表情,不由得無奈地笑,揮手令其他人退下,拖了長音問:
“我在你面前,是不是不許有一點兒**啊?!”
“哦?那看來是真有心事了。”微颺輕輕地笑,坐到他身邊的腳踏上,靠著老皇帝的膝蓋,低聲跟他說著送行的場面:
“……蕭瑟得很。偏又趕上秋天漸冷,梧葉飄黃。錦王和祺王送了東西,人沒露面。端王、太子、其他幾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還有朝中那麼多人,都知道這是太子的嫡長子,也知道您有多疼他。可就是沒了親孃,就沒人敢再沾他了。
“說實話,我都在想,太子妃這一場難產,真是個意外也就算了。可如果不是呢?”
端方帝被她說得胸口一悶,深深呼吸了長長一口氣,才發出了聲音:“隋氏是個精明的人。自從她有了身孕,哪怕是端午節那麼大的事兒,她也不曾試圖染指半分。
“後頭皇后被禁足,東宮忽然多了五六個女人,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她索性給太子封了個全套的東宮內命婦來。
“可她自己呢,就守著馳兒,養胎,看書,聽說,還畫畫、觀花、養魚,坐著不動最多的,也不過就是彈上半個時辰的琴罷了。
“這麼又聰慧又淡泊的人,沒人能害得到她。是意外。不是人為。”
微颺靠著他的膝頭, 輕輕地嗯了一聲:“肯定不是人為。是意外。”
一老一小都竭力避免把事情和人心往惡毒的方向議論。只隔了一時,便又默契地轉開話題,談論起今天午飯要吃點什麼。
可是,班信已經入宮去見崔貴妃。
“東宮太子妃之死,一定不是意外!娘娘一定要分出些心思來查探此事!否則,那些人一定會把主意打到永福身上。
“娘娘,永福現在您這裡,如果出了事,不論是太子叫起撞天屈,讓您還他的女兒;還是端王把皇后娘娘和您爭奪宮務、永福被無辜牽累這種話,生搬硬扣在您身上,您都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您要不然,找個藉口把永福送回東宮,讓她自生自滅。要不然,您就一定得查這件事!”班信一臉陰沉,“也是給永福的母親,一個交代。”
崔貴妃深吸一口氣,用力一點頭:“你所言不差。我趕走的那個乳母,正是想要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