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遠了。問你們以後湯軼的安全怎麼辦呢?他這個差事,太多人想殺他了!”端方帝再度把話題拽回來。
班信無奈地撓著腦門:“只能指望他自己小心些,以後別再孤身出去查案了。”
他這個手下,他極喜歡。出了這種事,說實話,多一半還是要怪湯軼自己沒有絕頂的武功、卻又喜歡神出鬼沒地孤身亂闖。
這次要不是微颺手下的人實在是了不起的追蹤高手,只怕也未必能及時出現救了他那條小命。
端方帝白了他一眼,看微颺:“你說呢?”
“我手下那幾個其實早就說了讓他們過去跟著湯軼的……”微颺躊躇,不然就下個死命令,讓韓易和張么他們都趕緊過去得了。
班信又擺手:“你自己剛才也說,對方雖說沒想放過湯軼,可目標裡,必定有你一個。你身邊還是多幾個人吧,我們也放心些。”
端方帝連連點頭:“這話說得對。”
想一想,一拍大腿:“把嘉定侯叫來!”
指指班信,笑道:“你去要人,他可真未必會給你最好的。但是我要就不一樣了。”
甄三九看著端方帝高興的樣子,忙真的去把嘉定侯叫了來。
“此事容易。”嘉定侯滿口答應,“等湯指揮傷好了,來尋我。京畿附近二十萬禁軍,隨他挑。”
看著端方帝眉開眼笑的樣子,微颺和班信對視一眼,無奈一笑。
二十萬禁軍,湯軼看得出來誰好誰不好嗎?!
就這麼一句空話,居然已經能把老頭兒哄高興了!
唉,老爺子真的是,上歲數了。
結伴從宮裡出來,微颺似笑非笑地敲打嘉定侯:“況伯伯好辭藻!先前咱們住了那麼多年鄰居,我只聽爹爹說過,您是唯一一個能說服我祖父的人。
“我那時還不信。真是當時年幼,心思單純,根本就聽不出來況伯伯言語之妙。
“如今況伯伯又在朝中歷練多年,說話越發直擊人心了。看看陛下被我和班侯勸了這許久,半字不信,您就一句話,就哄得陛下這樣開心。”
嘉定侯拈著須呵呵地笑,不無得意。
班信在旁邊看著他的樣子,憋著笑不作聲:公主正在挖坑,況侯已經跳入,接著端看長安公主如何填土拍實罷了。
“只是這世上多的是口惠而實不至。又有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微颺笑吟吟輕聲細語:
“聽說前年那一批,湯軼的同年,如今在各部都開始慢慢接觸實務。御史臺不是剛撤了不少人麼?前兒我聽了一耳朵,已經提了三個鳳至三年的進士去了。
“況侯您說,他們要是知道錦衣衛從禁軍精英里挑出來的人,竟然還敵不過幾個江湖上的刺客殺熟,還害得他們當中提拔最快的一個同年傷重垂危,他們得多恐懼、多生氣?”
嘉定侯的臉色漸漸變了。
“這人哪,什麼時候最不可預料?不是順境,不是逆境,而是恐懼憤怒時。畢竟事關生死,誰不想預先做點兒什麼保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