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跟著微颺往後殿走,掃一眼四周人少,緊走兩步,靠近了,輕聲道:“令兄昨兒在外頭,跟崔小公爺一起,把俞家的公子給打了。”
“誰家?”微颺的腳步慢了一慢。
“俞家。俞淑妃侄兒,度支郎中俞沛的小兒子,叫餘逯的。”千山再看一眼周圍,輕聲道,“是俞家那小混蛋挑釁……”
頓一頓,還是低聲告訴微颺背景:“俞家長子,叫俞逄,很久以前見過令二姐一面,一直存著念頭。還是後來令二姐嫁進錦王府,俞逄才娶了妻。但是去年,他那妻子又病死了。
“應該是餘逯在家聽俞逄跟他爹吵架,所以對您家裡有了些成見。趕上這次和親,就連崔家帶您家一起饒進去了。
“令兄和崔小公爺就散了個拳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微颺簡直匪夷所思。
千山訕訕地笑,嘀咕:“您真是對您家大房的事兒,半點兒都不在乎……”
一句話說得微颺渾身不自在。狠狠瞪他一眼,這才邁進後殿:“金聲今天唱哪首歌?”
爺兒倆聽完歌,開開心心地讓人上了酒菜,吃午飯。
“今年感覺很是不錯。加上這算是樁喜事,我打算加恩科,開秋闈。”端方帝一邊吃飯,一邊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微颺。
微颺正在夾菜的筷子當即便是一頓。
試菜的內侍嚇得手一抖,驚懼不定地看著她。
“沒你的事。”微颺放下筷子,揮手讓他站遠些。
甄三九明白過來,忙命服侍的內侍宮女們都一起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了端方帝和微颺。
微颺這才問他:“你打什麼主意?”
“天下士子,三年一選。前年選了湯軼他們那一批。倒是已經有幾個能頂上事兒的。”
端方帝閒閒說來,聲音壓得低低的,“這幾年我這身子越來越不好。朝中以前的那些老幫菜,不管選誰,都不大會選你。
“但是年輕的就不一樣了。他們衝動、熱情、闖禍,這樣的人,容易把局面攪亂,同時也容易臣服於正義使者。
“我會給你做足準備,其他的,你肯定比他們擅長。對吧?咱當年都學了九年,你不能都還給老師了對吧?
“我今年秋天開一個恩科,明年春闈又有一科。這兩科年輕人,怎麼也能頂上點兒用了。”
微颺聽得心裡發酸,伸手抱住了老頭兒,眼圈兒都紅了:“您能不能別替我操心了?我前兩世一個幫手都沒有也活到了死呢!”
“呸!誰不是活到死?!有永生的嗎?”端方帝一指頭戳在她腦門上,推到老遠,指指桌子,“趕緊吃飯!”
微颺被他一句話打擊的蔫巴了:“我就是永生啊……”
端方帝一口湯噴出來,一邊咳嗽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外頭甄三九等人一聽就嚇白了臉:“陛下!奴婢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微颺賭著氣伸手抓了只雞腿,大口咬肉。
甄三九見端方帝只是笑噴了,這才放了心,一邊替他收拾,一邊笑道:“陛下多久沒這麼笑了?怎麼還嗆著了呢?”
又跟微颺似真似假地抱怨,“最近公主不進宮,陛下就總是吃不多睡不好,也懶得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