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回去得晚,我那小兒子鬧了半宿,有些著涼。我答應了今兒要多陪陪他。我先走了。”
錦王笑著拱手送他。
出了賈府,端王上馬,環顧四周,見仍舊是幾百護衛團團圍著,不由皺眉道:
“大差不差就得了,這樣擾民,大年下的,多難看。跟錦王說,留幾個守門的,剩下的撤了吧。”
護衛們答應了。
大隊人馬慢慢回到王府,端王並未進後宅去看望他那“著了涼”的幼子,而是進了自己的書房。
裡頭等著兩個人。
一個是常養在府裡的清客名叫郝圭的,另一個,則是靖安侯馮峰。
“殿下回來了。”馮峰站起身來,欠了欠身。
端王嗯了一聲,絲毫沒有與他客套,自己轉到後頭,小廝服侍著換了家常衣服,才在書桌後坐下。
“錦王怎麼說?”馮峰又問。
端王眼中閃過殺機:“我倒沒料到,小二郎有這樣聰明。他的意思,不要動桓王,先把太子拉下來才是正理。”
哦?
馮峰和郝圭對視了一眼,呵呵地笑出了聲。
“這算什麼聰明?如今朝中,明面上看起來是太子一家獨大,其實咱們的聯絡也不少。
“若說這長、次二位皇孫,不過是剛剛會飛的雛鳥而已。拉下來太子,上位的難道還能是他們不成?
“若果然聰明,錦王此時就該要求先剪除桓王。朝中成了三足之勢,他才有那麼一線機會嘛!”
馮峰笑著搖頭,“這樣自作聰明的孩子,留著也挺好。”
端王輕輕搖頭,冷笑一聲:“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我若果真與太子火拼,勢必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那時候他再出來收拾殘局。他背後有楊孟公,又在京裡經營這十來年,怎麼也比離了漠北、孤身入京的阿衍強。”
馮峰和郝圭相顧失色。
郝圭遲疑:“不過十六七罷了,錦王哪來的這樣玲瓏心思?殿下是不是太高看了他?”
“寧殺錯,勿放過。”
端王冷哼一聲,靠在椅子上,殺意漸濃。
“這件事,該出手時絲毫不遲疑,該拖延時也不怕四方勢力介入,說要辦,找個由頭就辦了。
“不僅一舉釘死了賈某,折了太子一條臂膀,還能借著一個徐字,既暗地裡威脅了我,還千里迢迢去掛了掛和國公府——
“這個阿執,在他跟前,臉面生死都不算什麼,只要最後的好處!”
馮峰的臉色凝重起來:“心狠手黑臉皮厚,做大事的人啊!”
“吩咐下去,做準備。”端王咬著後槽牙,惡狠狠。
馮峰舉手答應,轉身出去。
端王府角門處,馮峰利落上馬,拐了個彎,從後門巷子裡繞到大街上,打馬離開。
一個衣著尋常的人隱蔽在端王府斜對面的大樹後,不可思議地看著馮峰的背影,揉了揉眼睛,悄悄離開,一口氣跑回了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