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的習慣,活動的時間,錦衣衛都查的一清二楚。這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在自家產業掛了虛職,幾乎沒有工作的時候,到處吃喝玩樂,尤其是萬花樓,幾乎每晚必到,深夜離開。
鰲拜定好了下手的地點——萬花樓門口。
蘇夢兒嘆道:“你要是在萬花樓門口殺他,那這裡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鰲拜笑道:“這是下手的最佳位置,神不知鬼不覺,也許會影響幾天生意,但誰在乎這點錢?今天晚上就動手,明天我要跟商隊去忻州了。”
蘇夢兒問道:“你準備怎麼殺?”
鰲拜擺了個彎弓的姿勢,輕道:“用箭。他天天來萬花樓找姑娘,但不會在這裡過夜。每天走的很晚,身邊只有四個家丁相陪。如果真是他的仇家,也會選這個時間動手。萬花樓門外晚上點燈嗎?”
蘇夢兒道:“當然點。”
只要點燈,就一定能成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鰲拜笑道:“給我一把三石弓,一支箭,再找一個能看到萬花樓門口的房頂,藉著門口的光,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黃雲。”
蘇夢兒知道他能用三石弓,這樣的臂力,要狙殺一個人確實很容易,嘆道:“你以前不是修佛,是做刺客的吧?”
“殺一個壞人,能救很多好人。刺客和修佛不矛盾。”鰲拜笑道。雖然黃雲和他無冤無仇,但他絕不會手軟。為了自己的將來,該除的人是一定要除去的。
當天晚上,黃雲果然帶著四個家丁到了萬花樓。鰲拜也和楊衰一起找了個好位置,喝酒聊天,萬花樓楊衰也是每晚必到的。
鰲拜問道:“楊兄,我一直很納悶,錦衣衛是怎麼在青樓獲取資訊的?難道這些小姐都是我們的人?”
楊衰並沒有因為蘇夢兒白天對他冷淡而悶悶不樂,笑道:“當然不是,每個房間都有很隱蔽的竊聽工具,如果是重要的人進了房間,就會進行監聽。”
鰲拜馬上聯想到了兩個紙杯一根毛線連線起來做成的那種聽筒,不是用這種東西監聽別人說話吧?他想像著一個錦衣衛在隔壁房間甚至櫥櫃裡藏著,拿著個杯子聽著別人說話,順便把男女辦那事也聽了……我擦,太變態了!
蘇夢兒還是像在細雨樓時一樣受歡迎,彈琴的時候,居然唱起了鰲拜那首未來歌曲《不管有多苦》,只是稍微做了些改動,變成了更符合時代的曲風,觀眾們聽的如痴如醉,鰲拜則雷的不輕,發誓以後再也不在公共場合唱現代歌曲了。
一首歌唱完,楊衰像古惑狼一樣瞪著眼睛,玩命的鼓掌,啪啪作響,鰲拜真擔心這位老兄把自己的手掌拍爆了。
鰲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黃雲身上,沒怎麼認真聽歌。這個黃雲長相是個問題,不是醜陋可以形容的。他長了一張讓人一看就想拿鞋底去抽的臉,極為罕見的月牙形。鰲拜第一感想是這人應該去踢足球,把球卡在臉裡就可以撒腿往對方球門裡衝了,無人可擋。
楊衰碰了他一下,道:“你為什麼不鼓掌?剛才夢兒往這邊看呢。”
他這才想起蘇夢兒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趕忙看向她,笑了笑。可惜晚了,蘇夢兒瞥了他一眼,把頭扭向了一邊。兩人就適合做工作上的搭檔,其他方面缺少默契。
楊衰笑道:“嘿嘿,夢兒生你氣了,她如果不高興就這樣。”
這麼多人,她不看我也無所謂,倒是你有點悲催啊。鰲拜輕道:“我剛才在想晚上動手的事,過會我們就走吧。”
楊衰道:“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的射術。不過一定要爬房嗎?我那房頂不知道結不結實,咱們這麼重,萬一從房上漏下去可就糟了。”
不要想的這麼倒黴行不行?如果真的漏下去,那一定和你的名字有關。鰲拜翻了個白眼道:“我明天就去忻州了,你要想看我幹什麼,就得到忻州去找我,你捨得蘇小姐嗎?”
楊衰望著臺上的蘇夢兒,嘆了口氣道:“我去找你吧,任務在身,沒辦法。不然回去青龍問起來,我也不好說話。”
田爾耕一定是對我有意見吧?同為錦衣衛,我又是新提拔起來的,按說怎麼也該見上一面,認識一下。可能我升職太快,招人妒忌。妒忌有什麼用呢?崇禎一上位,閹黨肯定大部分要完蛋。鰲拜對田爾耕沒什麼好印象,倒是覺得楊衰這個人還不錯,如果手下有這麼個人,幹起活來也挺有意思的。
黃雲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沒有半點危機意識,今天他去找阮鶯,又吃了閉門羹。有了翟凱撐腰,這姑娘膽子也大了,連見也不見他。他幾乎氣瘋,整天滿腦子琢磨著怎麼霸王硬上弓,他認為要征服一個女人,首先就要征服她的身體,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他就贏了。
他現在還沒有贏,所以他需要發洩,見到朋友就發牢騷,罵翟凱不是個玩意。在萬花樓招了小姐,也格外賣力。
鰲拜則早早離開了萬花樓,到了不遠處一所宅院裡。這所宅子是楊衰的,他在這裡住,是為了方便找蘇夢兒,現在剛好方便鰲拜搞刺殺行動。楊衰沒有一起爬上房頂,他始終對這房頂沒什麼信心。
鰲拜靜靜的坐在屋頂上,抱著弓,注視著萬花樓門口,想起了在草原巴林部的時候。那時他和多爾袞一起躲在暗處,射殺了囊奴克。那時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等待機會,現在,只能無聊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