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獻忠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樣,在鄭芝龍的陪同下逛著那霸港附近的集市。
李獻忠原本以為琉球不過是一個蠻荒之地,縱然憑藉著自己的地理位置有一些商人駐留,但也無非是一個熱鬧些的中轉站而已。
沒想到那霸的集市居然如此繁華?
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不僅有日本的倭刀、漆器、還有東南亞的胡椒同香料、珊瑚。珍珠。
甚至還有大明的絲綢、布匹、瓷器、茶葉。
說實話自己治下的營口剛和仁川港同這裡比起來差了不少。
鄭芝龍笑著說道:“琉球的地理位置固然重要,是溝通日本同南洋的紐帶,素有‘萬國津樑’之稱!”
“但它能有如今的繁榮,還是多虧了大明的海禁。”
“大明禁海後,傳統的絲綢、瓷器、茶葉出口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大明商人正規的出口途徑被扼殺了,只能依靠走私貿易。”
“但各國對於這些東西的需求並沒有減少。所以無論是琉球人還是荷蘭人、葡萄牙人紛紛搞做起了中間商。”
“他們從大明購買這些產品然後再轉賣到其他國家。”
“鉅額的銀子都讓這些西洋藩同琉球人賺走了,而我大明的商人想只能冒著殺頭的風險,偷偷搞走私!”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芝龍的眼裡充滿了憤恨!
李獻忠說道:“葡萄牙人佔據著澳門,想必可以從那裡走私大明的商品;荷蘭人同西班牙人應該可以從福建月港進貨。但是琉球人是如何從事中轉貿易的?”
鄭芝龍說道:“朝廷在月港的貿易原本針對荷蘭同西班牙,不過萬曆三十三年西班牙在馬尼拉屠殺我華夏子民後,朝廷就取締了西班牙人在月港經商的資格!”
“荷蘭又憑藉其強大的武裝商船,不斷在日本附近海域截殺葡萄牙去日本的商船。如今荷蘭人都快壟斷了大明到日本的轉口貿易。”
“至於琉球他們則是藉著朝貢的名義,將大量的商品混在朝貢船隊中銷往大明。”
“廣東的官員可以向琉球人徵稅,也就索性睜一眼閉一眼,其實也不光是琉球,別的藩屬國來大明朝貢時也會夾帶著大量的商品以牟取暴利!”
“一斤龍涎香,在南洋的採購價不到十兩白銀,嘉靖年間最貴時可以賣到1200兩,如此百倍的巨利,琉球如何不富?”
“他們將大明的絲綢再轉賣到其他地方最少也是六七倍的利潤。”
作為一個鍵盤俠,李獻忠當然知道海貿乃是暴利,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香料居然能有百倍的利潤。
儘管鄭芝龍說的這個價格可能這只是一個極限的價格,但即使只有一半,這暴利也太誇張了。
原本他覺得自己搞的“天上人間”是暴利,自己在遼東倒賣糧食是黑心商人。
同這些海商比起來,自己簡直是在做慈善啊!
看來這次自己選擇出來看看還真是來對了,確實有時候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自己窩在遼東頗有些閉門造車的味道。
如今的鄭芝龍恐怕比自己還要小上好幾歲,卻已經熟悉馬尼拉、澳門、琉球、日本的商路,還學會了盧西塔語和葡萄牙文。
望著若有所思的李獻忠,鄭芝龍突然抱拳說道:“如今朝廷禁海,我大明的海商為了經商只能亡命海外,慘遭外族的屠戮。”
“若是寧遠伯能夠拿下琉球,還請務必允許大明的商人留在琉球進行海貿,以我們明人的聰慧與勤勞,定能為伯爺積攢出大量財富。”
李獻忠說道:“本伯暫時也左右不了朝廷禁海的政策,不過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在本伯的治下無論是遼東還是朝鮮,海路都是暢通的,商路自然也是我大明商人壟斷的。”
“你看到的這幾艘西班牙蓋倫船是從葡萄牙人那裡買來的,更大更先進的戰船2個月後就能下水了,用不了多久我們的海上力量就可以超過荷蘭人。”
“本伯不僅要在琉球開啟商路,還要為我大明的子民在海外拓展生存空間。”
這時的鄭芝龍雖說已經下過南洋經商,長了一些見識,不過畢竟還不是後世那個掌控大明東南沿海的海上霸王。
李獻忠的畫餅還是相當有效的。
聽到明軍已經可以自己建造這種大型蓋倫帆船後,鄭芝龍更是相當的驚訝。
他激動的說道:“這可真是大明海商的福音,雖然朝廷禁海了,還是有不少商人在日本以及南洋各地擁有產業的。在這琉球就有一些福建商人,相信他們一定會支援寧遠伯的。”
此時那霸集市的攤位上圍了好些多人。
只見幾個頭髮被剃成半月形,扎著辮子的日本浪人拿著兩個瓶口損壞的瓷器說道:“你們明國商人以次充好,居然將這些有問題的瓷器賣給我們!”
黃程拿起一個瓶子,一看底下的款,說道:“你這瓶子是江西景德鎮的窯口,我們這批貨都是平虜堡的窯口,都不是一個地方燒製的,你還好意思跑過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