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為擔憂的說道:“不瞞四貝勒,奴在擔心的正是大貝勒代善的處事風格!”
“原本奴才建議進攻朝鮮雖然是為我大金暫解燃眉之急,可也是想以朝鮮作為我大金日後的根基。”
“大貝勒這橫徵暴斂,拼命搜刮,搞得如今朝鮮兩道民不聊生;恕奴才說句不中聽的,萬一真讓明軍攻下了赫圖阿拉,朝鮮可就是我們最後的退路了。”
明軍攻克赫圖阿拉?
如果三天前有人在皇太極面前這麼說,他一定認為這人是個瘋子。
可透過這3天的攻城戰,皇太極也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明軍能夠輕易地轟塌古勒寨的外城,卻依然讓莽古爾泰堅守一個月之久,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的。
他現在甚至懷疑李獻忠就是故意將遼東鐵騎弄到草原上,好叫他們安心出兵,最後在這座堡壘前碰的頭破血流的!
範文寀看到皇太極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情有戲!
他突然跪在地上說道:“如今我大金已經是風雨飄搖了,只有四貝勒才能帶領大金走出困境,奴才斗膽請四貝勒為了大金的江山,務必要取代大貝勒的諸君之位,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看到希望啊!”
皇太極知道範文寀說的是真心話,其實範文寀以朝鮮為退路的策略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對於儲君之位他當然是有想法的,而且他一直有在暗中收集代善的黑料,只是代善如今去了朝鮮,他一時也沒有出手的機會。
對此他無奈地說道:“我們建州還是以實力同軍功來說話的,大貝勒戰功赫赫,又手握兩紅旗的兩萬精銳,就連鑲白旗的杜度也同大貝勒走的很近。”
“而本貝勒手中只有一個正白旗,今日還折損了數千旗丁。以大貝勒現在的實力莫說是我,就連大汗恐怕也無法完全壓住他。”
範文寀笑著說道:“如此說來大汗對大貝勒應該也十分忌憚,我們何不再給他來個火上澆油!”
於是範文寀又在皇太極身邊耳語了幾句。
原本努爾哈赤的傷勢已經加重了,不過為了激勵士氣,他仍然帶傷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以平息營中的流言蜚語。
皇太極的正白旗已經摺損了兩千建州牛錄,要是再打下去他的老本就要拼光了,此時他自然是不願意再戰的。
他說道:“啟稟大汗,根據最新訊息李獻忠的主力昨日已經抵達了撫順關。”
範文寀此時也進言道:“明軍火器犀利,我們主動進攻他們的堡壘,正中他們的下懷。奴才還是建議大軍退守馬兒墩寨,大汗早日回到赫圖阿拉養傷!”
其實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古勒寨不過就是明軍“圍點打援”的把戲,他們若是想強攻,莽古爾泰根本就不可能堅守一個多月。
可此時放棄救援古勒寨同三貝勒,這話他們卻說不出口。
於是範文寀說道:“古勒寨地勢險要,城中糧草充足,三貝勒已然堅守了一個多月,想必再堅守一段時間也是沒有問題的。”
“如今明軍士氣正盛,加之李獻忠的遼東鐵騎已經到了,再戰於我軍不利。不如我軍先行退兵,讓明軍在我們的堅城下碰的頭破血流。”
範文寀這純屬是在胡說八道,可此時眾人皆預設了他這個說法。
他們異口同聲說道:“範先生所言有理,還請大汗先行退兵!”
努爾哈赤也明白,目前已經是軍無戰心,索性自己就帶著正黃旗先回赫圖阿拉養傷去了。
交由皇太極負責安排馬兒墩寨的防務,以及大軍的撤退事宜。
努爾哈赤這次傷的不輕,自然不可能騎馬。
回到赫圖阿拉後,範文寀又是全城收集藥材,又是大張旗鼓在赫圖阿拉的漢人之中尋找精通醫術之人替大汗療傷。
很快大汗被明軍火炮擊中,傷勢極其嚴重的訊息就在赫圖阿拉傳開了。
之後皇太極調正白旗入赫圖阿拉,並進行闢謠。
但是他的這一行為並沒有使謠言得到控制,正白旗在全城抓捕明軍造謠的密探,並且在城門口加強檢查的舉措,更加坐實了大汗重傷的傳言。
此時雖然代善同嶽託兩人分別在平壤同寬甸堡駐守,不過他的二兒子碩託還在赫圖阿拉。
碩託得到這個訊息後,就趕緊派人將大汗重傷,四貝勒趁機封鎖赫圖阿拉的訊息送到了平壤。
代善得知此事後立刻找來大兒子嶽託商議。
嶽託說道:“如今三貝勒被困古勒寨已是凶多吉少,而阿瑪你又遠在朝鮮,只有四貝勒皇太極一人在大汗身邊。”
“萬一大汗出現了不測,他可以迅速控制赫圖阿拉,此事我們不得不防?”
這個道理代善自然明白,可他若是無緣無故帶兵回到赫圖阿拉,大汗肯定會認為他圖謀不軌。
嶽託說道:“不如就假借福晉病重之名,回到赫圖阿拉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