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大約二十歲出頭,他的眉毛濃密而低垂,微微皺起,眼睛深陷而狹長,閃爍著一絲狡詐的光芒,似乎時刻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李獻忠心想還真是一副奸商的嘴臉,不過此人面板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跑商的。
這位少東家發現有人來了,立刻扭過頭去,裝作正在睡覺的樣子。
李獻忠笑著說道:“範少東家還真是做大事的人,都身陷囹圄了,還能安心睡覺,本將佩服!”
這位少東家並沒有任何反應。
一旁的獄卒大罵道:“李總兵來了,你還敢在這裡擺譜,我看你是皮癢了!”
說罷就揮起鞭子,在他身上狠狠地抽打了起來。
儘管此時這位少東家被抽的破開肉綻,但他還咬緊牙關死死堅持,儘量不發出聲響。
他很清楚這次自己被抓意味著什麼。
這點疼痛,和整個家族的性命比起來根本就不算啥。
李獻忠擺了下手,示意獄卒停手。
然後笑嘻嘻的說道:“範少東家不開口也沒用,這批扎甲一定是出自兵部的武庫司,你們介休范家在張家口可是人盡皆知,本將若要定你范家的罪,根本就無需你的供詞。”
李獻忠的話讓他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這個李總兵怎麼會對范家的底細這麼清楚,莫非他早就盯上了自己?
應該也不會,若是他早就盯上了自己這批扎甲也不至於落到宰賽手裡。
他開始回想起每一個細節,從接到這批扎甲,再從宣府出關,然後再穿過自己已經收買了的察哈爾領地,順利抵達科爾沁。
宰賽出現在科爾沁的確是一個意外,即使被察哈爾的騎兵發現,憑藉著自己的家族多年的關係肯定不會出問題。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李獻忠又說道:“之前開原的武庫失竊案想必你也應該有所耳聞,那個鄭之範可是條硬漢,整整扛了3天3夜。”
“不知道範少東家,對我這的刑具有沒有興趣,或者我應該叫你範永鬥?”
範永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獻忠。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李獻忠就說道:“本將也不和你廢話了,兩條路,生還是死?”
“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說出來,以後替本將做事;想死那就先嚐嘗我這裡的各種酷刑,然後本將把你交出去,自然有人滅你范家的九族!”
範永鬥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一條從兵部武庫司,再透過范家出宣府透過察哈爾領地交易到科爾沁部,最後流入建州的完整輸送鏈,展現在了李獻忠面前。
更可氣的是這批扎甲原本是要撥付遼東的。
這讓李獻忠憤怒不已,自己在這開原同韃子連番血戰,最後得到的補充居然還沒有韃子多。
從開原武庫再到兵部武庫,老奴已經把大明的武庫當成了自己的軍械庫了!
看來自己是小看了老奴,原本以為他們也就是收買一些遼東的邊將官員,沒想到居然把手伸到了大明的朝堂之上。
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兵部武庫司的郎中雖然只有五品,不過這個五品官可以算是大明最牛的五品官之一了,即使像熊廷弼、李獻忠這樣手握重兵的邊關大將有時都不得不看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