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拿掉之後,竹籃裡赫然放著一雙紅色的繡花布鞋。
這雙繡花布鞋一看就是嶄新的,上面繡著的梅花,花瓣鮮豔生動,繡花布鞋的鞋裡面像是塞了東西,張青林往前看了看,那裡面塞得是黃色的燒紙!
這才注意到老奶奶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有些恍惚,她蓋上布鞋,冷不丁地一把抓住程澈的胳膊,不停地重複著前一句話,“她沒穿鞋,腳會不會疼…”
程澈無奈的說道:“奶奶,您嚇我一跳,我不知道您閨女在哪兒?”
“她以前,經常在這附近待,她能去哪兒,梅花啊…梅花…”老奶奶雙眼無神的左右看著。
“唉,老張,這怎麼辦啊,你看,老奶奶是不是這裡不正常啊!”程澈湊到張青林的耳邊,邊說邊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
張青林看著原地轉圈焦急萬分的老奶奶,說道:“看樣子是,先送到村委會吧。”
正當他倆準備攙扶著老奶奶去村委會時,從右邊的小路上跑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衝到老奶奶面前。
那女的四十來歲,心急如焚的說道:“媽,你這是幹啥啊,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你是想把我們急死嘛!走…走…回家!”
男的年齡看上去和女的差不多,只是給人的感覺有點笨拙,跟在她們娘倆屁股後面,一聲不吭的走著。
突然那女的停住,盯著老奶奶手裡的竹籃,臉色大變,直接將竹籃從老奶奶胳膊上拿了下來,掀開白布,眼珠子一瞪,大喝道:“媽,你瘋啦,你還留著這鞋幹什麼,梅花她回不來了,回不來了,老鐵,趕緊把這雙鞋扔了。”
那女的把竹籃裡的繡花布鞋拿出來,扔給身後那男的懷裡,男的拿上布鞋,也不說話,眼眸餘光一瞟,就將繡花布鞋,拋向了張青林家大門對面的那個大水坑裡,只聽“撲通”一響,鞋就掉進了水裡。
“梅花,那是梅花的鞋啊,我的梅花她上哪去了…你幹什麼扔梅花的鞋啊…”老奶奶激動的朝大水坑喊著。
女的使勁攔著老奶奶,生怕她會衝進大水坑裡,然後對著還站在水坑前發愣的男的,大喝道:“老鐵,老鐵,趕緊把媽弄回去!”
望著走遠的三人,昨天那個遛彎的大伯走了過來,搖著頭嘆道:“真是造孽啊!”
“大伯,這是怎麼回事?”程澈吃驚的問道。
大伯說:“那老奶奶是六連裡的,她家有三個閨女,大閨女嫁給了一個傻子,二閨女嫁到了外地,就在三閨女準備出嫁那年,因為和老奶奶吵架,大半夜從家裡跑了出來,結果被幾個漢子給糟蹋了。
後來那閨女就懷孕了,但是老奶奶堅決不讓她閨女把孩子生出來,就給她喝了藥,孩子還沒出生就死在肚子裡,結果那閨女就精神失常了。
總往外跑,也不回家,瘋瘋癲癲的在各個家門口和村子口待著,看見小孩就發瘋,抱起來就跑,說是自己的孩子。
讓人瞅著都心疼,好好的一個閨女怎麼就變成了瘋子。
但是最後失足掉進了河裡,發現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這老奶奶傷心過度,慢慢地患上了老年痴呆。”
張青林聽到這裡,不由心中一顫,又想起了爺爺說的那個瘋女人。
大伯繼續說著,“她家大閨女家裡情況不好,只能讓老奶奶一個人住,一天給她送三頓飯,每年每月初一十五,這老奶奶都挎個竹籃,跑出來找她三閨女,晚上在她三閨女落水的地方,把提前準備在竹籃裡的繡花布鞋給燒了。”
“那為什麼不去墳頭燒啊。”程澈問道。
大伯說:“根本就沒給立墳頭,像這種情況,身子被糟蹋還懷孕,是多麼丟人現眼的事,她又是落水,大家都認為是自殺,更是傷風敗俗,她家裡老人是不讓給入葬的,當時撈上來沒多久,直接就地給火化了。”
程澈感慨道:“額…還有這樣的事啊,人死了都不給安葬,真夠慘的!老奶奶這輩子也真是太難了,那女孩也是命苦啊!”
聽完老奶奶的事,張青林也感慨了一下,很多時候,人們都很想去改變什麼,可到最後什麼也改變不了,反而自己受到傷害。
回到院子後,張青林將院子收拾了一下,這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程澈打了一上午電話,吳承安吃過早飯就出去了,就剩江叔一個人還在呼呼大睡。
晚上他們三個坐在桌子前,程澈把江昕月最新的情況跟大家說了一下,他說,他爸的人已經查到麒麟門已經到了方縣,具體位置還不知道,但人就在方縣。
程澈說明天就去方縣把江昕月救回來,張青林勸他不要輕舉妄動,先把情況搞清楚再想辦法救人。
突然,程澈用手指敲了兩下桌子,喝道:“你不是很想幫忙嗎,你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吳承安根本沒有理會他,對著張青林說道:“現在我們要知道麒麟門的人究竟抓走她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和陳公子是否有關係…”
“行了,你還是別說了,我管他什麼目的呢,現在是想辦法救昕月,什麼陳公子,麒麟門的,老張,說好了,明天咱們就去方縣,我去睡覺了。”說完,程澈起身進了屋。
“程澈…”張青林轉身喊著他。
吳承安雙手放到桌上,目光炯炯有神,說道:“我今天去方縣轉了一圈,大概瞭解到方縣的旅館有三個,招待所有一個,我覺得,他們應該會住進那三個旅館中的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