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倒也不是真怪你,畢竟這事,除了烈武的人去,其他人也不好去做,而且那些兄弟也是死在戰場之上,倒也算死得其所,為國效忠,我氣的是他們的死,竟然只是為了換兩個草包!這才叫不值啊!若是這天底下所有草包都得我們去救!那我們這些人乾脆現在就死了算了!”
說完這話,這名男子還特意看了霏塵一眼,顯然他口中地兩個草包,霏塵便是其中之一,至於另外一個必定便是被霏塵帶到大楚地君莫笑了.不過霏塵雖然不知眼前這男子為何說自己是草包,可看自己師傅在此人面前“低三下氣”的樣子,霏塵卻也沒有開口去替自己“狡辯”反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卻是不為所動.
只是霏塵沒想到自己這般不作為,在這名男子眼中卻彷彿是一種恥辱一般,只見他一把推開今別我地手,用手狠狠地指著霏塵地頭便痛罵道:
“為了你!老子三千烈武老兵皆戰死沙場!就為你和君莫笑那個草包!我就問問你們!你們配嘛!”
聽到此言,霏塵便想起,那日開封城外,迎接自己的三千烈武騎兵,卻是猛地知道這一切地前因後果,只不過想到歸想到,霏塵根本沒有開口地機會,只見那人見霏塵不說話便繼續痛斥道:
“足足三千陷陣赴死地老兵啊!都是跟著我李彥從戰場之上九死一生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就那樣死在了大周城牆之外!我問你!若是再給你一次選的機會!你是否願意用你的命換那三千老兵?”
聽到李彥這話,霏塵望著他的臉,卻是遲遲沒有開口,而這舉動徹底惹怒了這個李彥,只見他伸出一隻手便直接抓向霏塵的身子,似乎是想要將霏塵抓在手心之中,狠狠地“教訓”一頓,只不過霏塵這一次倒沒有繼續不作為,只見李彥的手剛剛出動,卻是被霏塵直接在半空之中便拉住,接著霏塵身子一動,卻是用自身地氣機鎖住李彥的氣機,讓他動彈不得,本來霏塵還以為這麼做會比較難,畢竟能當烈武地教頭,功夫自然不弱,自己這一招無非也就是試探,可誰知,自己這一試探卻是極其成功,只見李彥站在原地,身子卻是絲毫動彈不得,不過堅韌地意志倒是讓他身形稍稍一頓,整張臉顯得掙扎無比.
從未想過此景地霏塵,此時一時不知該如何做,只能求救於站在身旁地今別我,可不想此刻的今別我對於霏塵地求救卻是沒有半分的表態,甚至直接閉上了眼睛,將一切事務全部交給霏塵自己去處理.
這下倒是輪到霏塵開始犯難,畢竟眼前這人雖然對自己出手,可那也是事出有因,再加上之前師傅對李彥那般姿態,便明白李彥在今別我心中地地位卻是非常高,霏塵自然不好下死手,可此刻和解卻又顯得有些荒誕.
“小崽子!要麼現在殺了我!要麼就等我等下殺了你!你自己選一個!”
聽聞此言,霏塵更是覺得一陣頭疼,不過卻仍是開口說道:
“前輩,今日之事,乃晚輩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還望前輩見諒!至於烈武那三千老兵的死,霏塵自然難逃干係,但如果說再讓我選一次!我仍然會選擇如此做!君言,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前輩之前也說,死在戰場之上不可惜,那為何死在大周戰場之上卻又可惜了?既然是兵,戰死便是宿命!那怕那日我入行軍伍,當了前輩手底下地無名小卒,若是前輩讓我去戰,霏塵必定陷陣在前絕不退縮,今日前輩聽不聽地進此話,霏塵不知,但霏塵之知,今日之話,必定是霏塵肺腑之言,天地可鑑!莫說是三千兵馬,縱使烈武老團全部戰死!也亦尤可!兵!便是生而為戰!死而後已!”
霏塵說完這話,卻是收回了自己封鎖在李彥身上地氣機,不管他此刻是否聽進去自己的話,也不管他等會會不會在打自己,霏塵都不會去理會,一切地言語,他都已經說明,只要他說的話!必定便會做到!
只是李彥解脫了霏塵地氣機,自己身上那股子氣勢卻是突然暗淡了下去,與其說剛才李彥衝著霏塵怒罵是在撒那無名之火,倒不如說李彥如此做,只是因為生了悶氣地孩子無處宣洩罷了,他入行軍伍多年,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又何嘗需要霏塵來告知,那怕是換作他自己,他也依然會如此做.
只見李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是不管什麼教頭不教頭地身份,此刻的他,心中卻是隻有難過,這些老兵與他相處時間卻是極長,本來按理說,以他的資歷,早可以入得朝堂之中,四鎮將軍裡必有其一處位置,只是他捨不得,捨不得這些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地兄弟,捨不得這天天操練地吶喊聲,捨不得那一句句教頭,也捨不得這些老兵.
“老夥計!想開些,沒啥過不去地坎!這些兄弟們吶!雖然死了,但也活著,活在大家地心中,夢裡,雖然不跟咱們吹牛了,不跟咱們一起喝酒了,但卻也能享些清福了!你還別說,現在還有些惦記趙鹹魚那混蛋了!想著以前在營帳內!這老東西最愛搞些雜七雜八地東西讓我們幾個人頭疼,也最愛在軍中喝酒,那怕是強敵在外!依然也要喝上幾口!那怕是我罵他!打他!這老東西也還是怡然自樂!完事後還能跟我嬉皮笑臉地說上一句“國師要不也來喝一口?”唉,少了這個酒鬼,我心中也不好受,但就像我徒弟說的,是兵,那戰死便是最好地歸宿了,這些年不打仗了,老兵都被寵上天了,就咱們烈武地還在操練,其他的大多秀逗了,一些新兵卻是連血都沒見過,你說這算兵麼?”
聽著今別我的話,李彥搖了搖頭,此刻的他卻是再無其他想法,只是想好好地躺在地上,休息一會,他忙活了大半輩子了,累了,想當年自己也曾是先鋒營地一員,時過境遷,一身本事早就還給了戰場,這條命都是苟延殘喘地,他只不過是捨不得罷了.捨不得這大楚,捨不得這些兄弟.
“我和陛下說了,弄一個英雄碑,上面刻寫著所有戰死沙場將士姓名,卻算是是聊個慰藉,這大楚這麼多些年的太平終究是靠這些人的,可不能委屈他們了!”
聽到今別我說起英雄碑之事,李彥嘴角卻是笑了笑,反問道:
“刻誰的?”
聽到李彥問話,今別我卻是愣了一下,不過思慮再三卻也只是搖了搖頭,卻是他也不知該先刻誰的名字,這好像對後面的人都不公平.
“既然寒甲裹鐵衣,何須留姓名?這英雄碑不刻名!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