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抱著小傢伙的雙臂更緊了些,她看著凌晨一頭清爽的短髮,露出了溫柔的笑臉。
“晨兒還剪頭髮了啊,短髮很精神,好看。”
劉老實這時湊了過來,不好意思的搓著雙手。
“看來是老實哥你剪的啊,真是麻煩你了,還帶著晨兒過來接我。”
聽到凌母這話裡有話,劉老實不禁冷汗直流。
“對不起,自作主張帶著晨兒過來,沒有信守承偌好好看著他,實在對不起。”
“沒事了,就不提了吧。”
小傢伙此時哪還管兩人之間的對話,只顧著貪婪吸著母親身上那熟悉的香氣,一直往懷裡蹭,生怕母親再次走掉,不過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才抬起頭盯著母親下巴問道。
“孃親,那群山賊呢?是不是孃親你偷跑出來的,快快快我們走。”
小傢伙拉著自己母親的手撒腿就想跑,凌母笑了笑,輕輕拍了小傢伙的後腦勺,有點神色不明的回答。
“不用跑,那群山賊不會追上來了,他們都在小樹林裡安靜地睡著了,晨兒可以去看看。”
“真的嗎?沒有危險嗎?”
凌晨有些不可思議的問到。
“孃親怎麼會害你呢,傻孩子,想看就去看吧。”
劉老實聽到這話,猜測出些許什麼,剛欲開口,卻被凌母一個冰冷的眼神堵住了嘴。小傢伙自然是沒注意到這些,蹦跳著朝著林子走去,他很好奇,山賊們是怎麼睡著的。
然而他剛要接近樹林,一股濃濃血腥味混著泥土的氣息被他吸入鼻中,小傢伙忍住想嘔吐的感覺,隱約間猜到了什麼,卻不敢深想。他還是抬著小腿走進了小樹林當中。
(前方高能,請注意掩護!前方高能,請注意掩護!)
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土地上,鮮血像潑墨一樣鋪灑在四周,隨著月光照射下,才發現血液還絲絲冒著熱氣。地上完整的屍體沒有幾具,不是缺胳膊少腿,那就是沒了腦袋。一具乾瘦的屍體被硬生生打進了一根粗壯的樹幹當中,被完好的鑲嵌在了樹幹裡邊,這具屍體小傢伙認出來了,正是當初和刀疤男說話的那個瘦猴。瘦猴屍體的腦袋和四肢全部沒入了樹幹內,只留下後背凸了出來。而其餘的一些山賊屍體,有的殘肢掛在樹梢當中;有的頭身分離,無頭屍體雙手握著被割掉只剩一半的脖頸,卻尋不到腦袋;還有一具屍體,胸前插著一隻手臂,看樣子,是生前硬生生被人掰斷手臂,隨後還被自己的手臂給透胸而亡。
最觸目驚心的,便是小樹林後方,一把木椅上,靠坐著個身形壯碩的男子,凌晨捂著鼻子,想仔細看清那男子的面目,哪知他才走幾步,那坐在木椅上的身形突然分崩離析,兩條胳膊順著木椅把手落下,粗壯的雙腿從胯骨處分離倒下,只留著一個沒手沒腳的軀幹立在木椅之上,可能由於支撐點沒了,那本是正視前方的頭顱也隨之滑下,正好滾落在小傢伙的腳邊,小傢伙這才發現,那正是山賊頭領,熊老大的頭顱!
望見熊老大瞪大著的雙眼,以及眼珠下方留出的血淚,小傢伙再也受不了了,胃裡一陣翻滾,還好凌晨今天沒怎麼吃東西,就吐出了一些酸水。但是這一吐,卻根本停不下來。
劉老實聽到了小樹林裡傳來的陣陣嘔吐聲,他確認了自己先前的猜想一點都沒錯。劉老實一臉擔憂的望向凌母,只見眼前這名女子雖然看似淡然,但劉老實透過她緊捏著的雙手,能感覺到凌母內心的掙扎。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他還小。”
“有什麼不好的?晨兒早晚要長大,要去更高更遠的地方,這點場面都受不了不能適應,以後離開我的身邊,沒我的保護,他怎麼辦?今日讓他看這些屍骨,便是要告訴他,沒有實力,他早晚也會變成這樣!”
凌母雖然言語如此,但她還是轉過身看向了小樹林內,聽著小傢伙的乾嘔聲,眼裡透著心疼。
劉老實聽見凌母這樣的言語,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