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瑤把行李馱回來，立即拆洗起來。
陸達軍看時間到了，拿著東西走出來想去牛棚。
發現母親在忙碌，他吃驚地問：“娘，你怎麼把被子拆洗了？”
顧雲瑤不想說在孃家的破爛事，只是淡淡地說：“娘看被子髒了，洗乾淨縫好再送人。”
“娘，那我們過去了，我把大衣還有秀蘭做好的內衣送去了。”
“行，我看你們也不用天天過去，把問題集中到一起。約好幾天過去一次，別總去打擾人家。”
“好的娘！”
幾分鐘以後，他們到了牛棚，陸達軍把軍裝和內衣遞給老首長，“王叔，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王蒙看到八成新的軍裝和嶄新的內衣，眼眶瞬間潮溼。
他以為又是妹子的意思，感激萬分地接過來說：“達軍，你們母子對我的恩情，我牢記在心。今生今世還不上，來世結草銜環……你母親今天怎麼沒來？”
“我母親也是才知道你們住的這麼艱難。她在家拆洗被子，說收拾乾淨再送過來。”
王蒙聽人說了大妹夫沒了多少年，大妹子一個人孀居把幾個孩子拉扯大。
農村條件這麼樣他心中有數，能想到妹子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有多難。
他哽咽著說：“替我謝謝你娘，她是偉大的母親！”
陸達軍楞了下，不明白王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月，母親確實很厲害，以前的事他不敢想，想起來就心口痛。
王蒙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隱約猜到他的想法。
他嚴肅地說：“你們兄妹三人虛心好學，都是你母親耐心教育的成果；她眼光銳利，能透過迷霧看清現在和未來的形勢；她勤勞樸實能幹，任勞任怨地操持家務；她人美心靈更美，奈何命運不公。”
陸達軍總感覺怪怪的，首長怎麼把自家孃親誇的天上少有人間絕無？
作為兒子，他總不能把母親以前不著調的事拿出來對外人說，何況對方還是讓他崇拜尊重的首長。
他只是謙虛地說：“我娘很普通，她就是做了該做的事。”
王蒙欣賞的目光看向王達軍，也只有優秀聰慧的母親，才能培養出這樣謙虛懂事出類拔萃的兒子。
想起聽說的事，他關心地問：“聽說，你弟弟前些天成了見義勇為的英雄？給他安排了學徒工的工作他都沒去，為什麼？”
陸達軍總不能說娘讓我們複習考大學。
旁邊，陸達民更不知道說什麼好，求援的目光看向大哥。
陸達軍只能從另一個角度說：“要是我二弟接受了這份工作，人們會說什麼狗屁英雄，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慾。我娘說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什麼自己去闖。救人不是為了得到什麼。”
王蒙連連點頭誇獎說：“這份工作接受了，確實容易惹人非議，還是你母親有眼光。”
陸達軍再次有種怪怪的感覺，似乎他不管說出母親什麼，王首長都會誇上天。
怎麼會這樣？
忍住心中的複雜情緒。
他把學習上不明白的問題直接問老首長。
儘管對方是他心目中的神，以前他從沒走得這麼近，更沒請教過什麼問題。
讓他吃驚的是，王首長竟然說得頭頭是道，還舉一反三地耐心講解，讓他茅塞頓開。
陸達軍這才發現被拉下神壇，落魄後的王首長有股說不出的魅力。
這魅力讓他整個人煥發出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