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駝車上,拿起一串葡萄,置氣般扔入口中。
今天這般景象,他早做了心理準備。
畢竟,虞美人爽約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憶時軒的節目單,就從來沒準過,何況,西洲曲,可是至今都未兌現呢。
只是,真正事到臨頭時,那份失落多多少少的,總會有些。
“沾了我的口水,你能吹的?”
“走了,再晚一點,就趕不到第一個綠洲了。”李暠驅使駱駝,開始上路。
才走了幾步,便被凌牧雲匆匆叫停,“停車停車!”
不等二人有所詢問,便如裝了彈簧似的跳躍下車。
“到底是去也不去,凌……”嵇曠的話音戛然而止。
不遠處,虞美人青赭相間的半臂裝下,一副手臂白如青蔥,半遮腰身狀如水蛇,尤其是那薄紗下的面孔,端得神妙。
“凌爺,早說等人啊!”嵇曠和李暠二人慌忙湊到凌牧雲身旁,口角流涎:“這般女子,等個三天三夜又如何?”
凌牧雲看似寵辱不驚,可其胸口的起伏,早已暴露了他此時的激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不等我麼?”虞美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俏皮。
“這不是……”
“十年一夢的……”
就在嵇曠和李暠瞠目結舌之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面的話時,凌牧雲開口介紹道:“這位是……故友,虞美人。”
“上車,上車!聽說你要一路同行,我特意準備了蓬幔!”李暠先回過神,用手遮住前額:“沙漠風大,你這肌如凝脂膚如白雪的,比不上我們這粗野漢子。”
“就是就是!這車上蒲團,坐著極為柔軟,少些顛簸,你這體貌閒麗、腰如束素的,受不得顛簸。”
二人忙前忙後的樣子,哪有一點翩翩公子的風骨,純粹是一副登徒子模樣。
“啟程!”
“啟程”
等虞美人笑涔涔地仰臥在駝車上後,李暠的皮鞭就掄了起來。
把駱駝當作馬一樣驅趕,生怕慢一些,虞美人變了主意,轉身回城。
這一路上,凌牧雲算是真正領略到了什麼叫“風骨”,比起李暠和嵇康的諂媚,他甚至覺得鄧通“吮癰求寵”已經算是收斂了。
甚至,他一度忍不住想用雷法,劈開二人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寫了“舔狗”兩個字。
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罷了,虞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後,都要看他一眼,直讓他後悔為什麼不獨享一曲“西洲曲”,省得糟心。
好在,三百里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第二日傍晚,四人來到了李暠口中所說的風蝕山洞。
說是山洞,實際上不過丈寬,值得稱讚的是,山洞前方,有一片巨石嵌入山體,形成一個寬大平臺,倒不失為觀景的好去處。
平臺上,崖壁受風蝕,如刀削一般,被切成十幾丈長,光潔如鏡。
再往上,便是山丘之頂。
大漠少山,多土丘。
三位風雅男士,搬運些擋風的毛氈之類,忙活半天。
虞美人站在平臺上,遠眺風景。
巽風每甲子一次,發生於清明,從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