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凌牧雲再沒有冒失的尋找商隊,而是一路獨行。
唱著市井小曲,吃著隨手獵殺的野味,露宿沙海。
月餘時間,龜茲在望。
只不過,以凌牧雲現在的尊榮,就像有座金山的乞丐一般:頭髮蓬亂,渾身汙垢,散發著他自己都無法忍受的氣味。
當務之急,是找間客棧,換洗一番。
“石板崖客棧”,名不副實,地無石板,也無崖壁,但裝修得富麗堂皇,頗為大氣。
就是定北城最大的客棧,也沒有石板崖客棧的一半大。
凌牧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有這樣的客棧,才不辜負自己包裹裡的金玉寶器。
包裡有錢了,自然要過成有錢人的瀟灑,哪天花完了,大不了跑趟鸚鵡洲。
抬腿邁上臺階,看著鼻孔朝天的堂倌,凌牧雲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過於破落,不要遭了白臉。
“走開走開!臭要飯的!”堂倌對於破衣爛衫的凌牧雲,態度極為尖酸刻薄:“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是你等能奢望的?”
凌牧雲並不氣惱,高階客棧,更注重客人感受,堂倌所做,除了態度上確實有些鼻孔朝天,但本質上,沒什麼大錯。
不慌不忙地從包裹中摸出一塊金餅,在手裡晃了晃,遞給堂倌。
堂倌滿臉疑惑地接過金餅,用袖口仔細擦拭一番,咬了一口,眼中頓時透出精光:“爺,裡面請,小的給您準備上房一間。”
“準備熱水,好吃好喝的先做著,小爺不差錢!”
堂倌萬萬沒想到,一個人的胃口可以那麼大。
更讓他撓頭髮的是,出手闊綽的凌牧雲,這份尊榮,讓他實在有些難以理解,要麼就是風尚改變,流行乞丐風了,要麼,就是踩了狗屎,一副暴發戶嘴臉。
滿桌的飯菜,狼吞虎嚥,最後還要了一盤瓜果,美其名曰溜溜縫。
堂倌確定,是暴發戶。
凌牧雲管不得別人的目光,酒足飯飽後,摸著渾圓的肚皮,換上堂倌才買的胡服,溜達著出了客棧。
不同於定北風情,龜茲城的大街小巷,所賣之物與定北截然不同。
不過,最吸引凌牧雲的,莫過於鐵匠鋪。
原因無他,墨刃沒有刀鞘。
以前都是瘸九揹著,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一切靠自己時才發現,稍不注意,就會割破衣衫,十分不便。
“店家,可做的刀鞘麼?”
“可以做!龜茲冶鐵,聞名遐邇,怎做不得一個刀鞘?”鐵匠停下手中活計:“客家口音不似龜茲人,是大秦人士?”
“大晉朝西山區域人士。”
鐵匠酣然一笑。
自秦天王苻堅天威降臨,西域都護府早不以大晉為主。
後天王座下、驍騎將軍呂光,兩年前進攻龜茲,前城主白純攜財寶跑路,現在的城主白震也以大秦屬地相稱。
倘若說龜茲城在河之南也罷,西北之所,早該稱大秦人士。
“客家莫不是在洞中度過光景?”鐵匠的話裡多多少少有些嘲諷。
“你這鐵匠!西北王司馬韋不同樣以大晉王自稱?”凌牧雲辯解道。
西北王僅佔據西北一城之地,以大晉朝為天子,扼守虛無縹緲的天山北,那一份愚忠,不過是自取其樂罷了。
再往北苦寒且不說,陰森恐怖,可有人煙?
大秦去攻打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城池,除非,苻天王腦子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