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京城只有數百里而繁華昌盛的鄴城,迎來了一架及其華麗而且尊貴的馬車。
華麗在於馬車的外表,尊貴在這輛馬車是由京裡的禁軍護衛,且一輛馬車竟有五百護衛,浩浩蕩蕩而來,那馬車裡的人該是何等的地位?
而且這車一點兒都不低調,還未進入鄴城範圍,鄴城太守便接到訊息,帶著一眾大小官員跑來迎接。
等被五百禁衛軍護衛的馬車遠遠而來時,太守等人已經守了大半天兒,苦苦的幾個時辰。
當著眾多下屬官兒的面,鄴城太守竟親自去扶馬車上的人。一郡之守,相當於京城內的九卿,竟然親自去扶……
下屬官員們頓時對車駕上的人生出無限的猜想,但真看到紅色為底,飛魚為補子的曳撒時才恍然明白今個兒接的是個什麼人。
“大人這般親自迎接,可真是折煞雜家了。”
話說的熱乎,但那臉上卻不見一絲親切表情的人, 不是平安還能是誰。
鄴城太守毫不在意的堆出一臉笑:“公公難得出京,能來鄴城,是鄴城的福氣,本官可不敢懈怠。公公這邊請。”
平安的確是難得出宮,更難得出京,見這鄴城的繁華不亞於京城,隔著車窗便看了起來,同乘的太守少不得賣乖,如數家珍的做介紹,提議,“城中有一院子,無論是吃喝用,唱戲唱曲兒,雜耍的,珍品古玩,樣樣皆有,本官借花獻佛做個東,請公公賞臉去歇歇腳。”
說是一處院子,實則八成是這太守的私家別院,這種拉攏賣好的手段最常見不過,平安初次來,應該給鄴城太守這個面子。
但宮裡的陛下實在讓他掛念。
“不急,”平安拒絕的委婉,直接讓車駕奔鄴城的驛站去。
南來的北往的,只要是官家的東西,都可入駐驛站,尤其是短暫經過的人更喜歡在驛站歇腳。
從邊關運回來的朝貢更是如此。
平安是算好了日子,踩著點兒來的,幾乎是他的車駕一到鄴城,被護送上京的朝貢也到了。
幾百將士護這不見首尾的車馬走了幾千里路,馬上就要進京也不見鬆懈,依舊是該站崗的站崗,該休班的休班,嚴謹中不失活力一點兒不想趕了三千里路的隊伍。
負責押送的是衛將軍李牧手下的一個七品武官,叫個怪有意思的名字,武耿耿。
不知道是這人的爹孃有什麼先見之明,還是這武耿耿三字就是個外號,這人一聽說平安要把朝貢接手提走,他甩出來乾脆利落的倆字,“不行”。
皇帝身邊的稟筆太監,別說是六部九卿,就是丞相也客客氣氣,一個七品的芝麻武將竟然說“不行”!
平安還沒怎麼滴,鄴城太守先繃不住道:“好大的膽子,那人可是沒聽明白?”
禁軍中負責領隊的巫學海,看平安一眼:“那押運的人看著是個死心眼。”
何止看著是個死心眼,而是一聽說要把朝貢交接給他們,就伸手要各種文書。
他們哪兒有?
平安細長的手指在膝上敲了兩下:“去把那位叫武耿耿的叫來,雜家與他說。”
武耿耿來了。
意外的是個青年,見了宮裡的大人物也不知道跪,拱拱手就算行禮了。
車駕並未進驛站,只停在外面,隔著車窗,平安冷眼瞧他:“陛下體恤衛將軍在邊關等地鏖戰辛苦,叫雜家帶了人遠遠的來接。小大人要駁陛下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