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最低層的民眾來說,上位者之間的鬥爭屬於隱形戰鬥,大部分人是得不到訊息的。
就算聽說了,得到的資訊也不準確。
至少目前伊雅和伊娜都不知道孟波的變故。
伊娜不止多做了兩道,就我們幾個人,她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快吃飯的時候,她給阿倫打了一個電話,語氣帶著很大的雀躍,“小唐今天從國內回來了,你要不要回來吃晚飯?”
也不知阿倫說了什麼,伊娜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生氣說道,“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這都幾天沒回家了?不知道又和哪個女人鬼混去了!”
當然,這番話是掛了電話之後說的。
給伊娜八個膽子,她不敢堂而皇之叫板阿倫。
我替阿倫說了一句,“倫哥可不是那樣的人,這段時間都在打仗,倫哥一直都在軍區,實在分不開身。”
提到打仗的話題,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嚴肅了。
伊雅剛才還笑著,眼神瞬間就蒙上了一層黯然。
我和許諾都是中國人,來緬北也就這麼幾年,而軍區之間的戰爭也就發生在這幾天。
我們都體會不到戰爭對緬北的人民帶來的傷害有多大,雖然我上過多次戰場,也經歷過生死,但都是戰爭的參與者,也無法帶入底層人的角色去感受戰爭。
在伊娜伊雅很小的時候,就經歷過一段戰亂歲月。
是的,還是同盟軍和政府軍的交火。
戰場本來是在果敢,可彭家生在佤邦滯留了一段時間,也將戰火燃燒到了這裡。
那種什麼都改變不了的無力感、生命隨時都有可能終結的脆弱感、目睹他人被子彈擊中痛的死去活來的恐懼感,至今都烙印在她們的心底最深處。
雖說現在有了一定的實力和地位,可戰爭無情,也難保自己不會波及。
我沒回家之前,這幾天伊雅和伊娜的心情都不太好,一直籠罩在戰爭的恐懼之中,唯恐這場戰亂波及到孟波。
尤其是孟波全境的園區都遭到了清除,她們更擔心對我和阿倫的處境。
可以說,這幾天伊雅和伊娜從就沒有真正展露過笑臉。
這也是伊雅看到我後,差點就哭出來的原因所在。
因為緬北的天變了,她不知道如此美好穩定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我自然察覺到了這種沉重的氛圍,然後就在思索,要不要告訴她們一些......還算提氣的訊息。
踟躕了一下,我笑著說,“前幾天一萬名園區人員離開孟波的畫面你們都看到了吧?”
伊雅點點頭,問我,“小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打仗是不是因為園區的事?那我們把人放回中國了,孟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打仗了?”
伊娜也接著問,“今天我出去買菜的時候,好多人都在討論這件事呢,還說鮑家已經從孟波撤走了,軍區被一群中國人霸佔了,小唐,是不是中國派兵過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伊娜的眼中是帶有一點興奮和憧憬的。
別看她是地地道道的佤邦人,可從心眼裡希望中國人來掌控孟波。
因為中國國力強盛,紀律嚴明,社會秩序穩定。
不像緬北這邊,槍支氾濫,刀具橫行,每個夜裡,都有數不清的罪惡在上演。
就像現在,戰爭又開始了,誰也不知道能打多久。
我一個一個回答。
“其實,遣散園區,遣送園區人員回國的事,是我做的。”
聽我說完,伊雅頭微微歪了一下,眉頭也微微皺了一下,整個人的表情像一個抽象的問號。
伊娜和一直默默不說話的許諾都愣了一下,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