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遲殤正在考慮身份問題,隨意瞥了兩眼,以他如今的境界,眼力何其獨到,立時判斷出兩人看似氣機雄渾根基紮實,但是明顯缺少了善戰者應有的殺意,顯然他們並不擅長戰鬥,真要和那群人交手,恐怕這一老一青年多半不是對手。
剛剛撂倒兩名乘客,斗篷客頭領一轉頭瞥見老人與青年提錘攔路,神色微冷,抬手比劃了個手勢,領著兩位冥皇初期衝向二人,餘下那位冥皇則帶著二十八名冥君巔峰,從旁邊繞行而過,衝著後方的時遲殤殺去。
時遲殤前一刻才想好虛構什麼身份,見狀當即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地一聲,暴起突近的一眾斗篷客陡然感覺身周天旋地轉,倒不是巡舟在此刻顛倒翻轉了,而是他們的感知發生了紊亂,時間在扭曲,空間在錯亂,水變幻為了火,暗更易成了光,一切都從秩序跌向了混亂,也自然包括了深陷其中的二十九名敵人。
嘭!嘭!嘭!
短短片刻功夫,數名稍弱一籌的冥君接連爆體而亡,只是全身血肉卻未曾炸散,反倒是連同他們溢散的靈魂碎片一起融入骸骨,使得那一塊塊白骨愈加晶瑩剔透,漸顯半透明,如似水晶鑽石一般。
“太陰幻力?”
來襲的那名冥皇是唯一一個勉強保留一絲神智的,只是自時遲殤參悟虛實大道以後,幻法水準大漲,又輔以他本就堪比冥尊的靈魂強度,所釋放出的幻境如似春風化雨,那冥皇僅僅堅持了數息時間,就支撐不住沉淪在幻境內。
待得二十八位冥君巔峰先後殞命,時遲殤將手揚起,似有似無般一劃,二十八位冥君的骸骨盡數崩解,一塊塊冥骨大道滲透過的白骨沖天而起,繼而匯攏於他的身前,組成了一口縈繞有縷縷蒼白煙氣的纖長骨劍。
時遲殤指尖勾起,輕輕一個彈指敲擊於劍鋒,側耳聆聽劍刃蕩起的劍吟,輕笑道:“還不夠……”說話間,他已經伸手一抓,將那冥皇攝到近前後,抓起骨劍徑直貫穿進對方胸膛。
先以埋葬大道分解對方的靈魂與血肉,再透過冥骨大道將這些精華注入骸骨,最後將這些晶體化的白骨融入手中骨劍,並將這尊冥皇的殘魂禁錮在劍體內,構成器魂的形態,使得此劍兇威更盛,更伴有陣陣慘烈的靈魂哀嚎,令人莫名毛骨悚然。
時遲殤隨手一揮長劍,蕩起縷縷蒼灰色的煙氣,滿意地點點頭:“還湊合!”
“混賬!”眼見二十八位下屬連同一位冥皇副手在短短片刻全軍覆沒,那斗篷客頭領目眥欲裂,直接舍了已經被他們壓在下風的老人與青年,縱身掠向時遲殤。
兩人相距不過百來丈,對於這等強者來說,那真是千分之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能抵達,前腳斗篷客頭領才扭轉身子,後腳他已經來到時遲殤近前,磅礴鬼力環繞那口雪白如玉的匕首,裹挾著令人膽寒的誅之意境,刺向時遲殤面門。
因為好奇那匕首內蘊含的究竟是何等大道,再加上自恃實力,時遲殤索性不躲不閃,手中劍影一閃,如似一道蒼白而佈滿灰斑的閃電,重重斬在那人刺來的匕首上。
咚!明明是銳器相擊,響起的卻是洪鐘大呂般的嗡鳴,音波所至,四周廊道的地板牆面盡數崩碎,巡舟側面的圍欄亦是無法承受這蘊含有能量與大道之力的音波,被強行碾為齏粉。
“果然是誅!”交手前夕,時遲殤已經啟用鏡照秘術,也如願洞悉了對方匕首內蘊含的大道根本,不過並非是他掌握的誅絕,而是屬於同類別的誅靈大道。
所謂誅靈,乃是專門針對具備活性的物質、能量、生命,所以先前無論乘客們如何反抗,那匕首都可以輕而易舉擊穿他們的防禦。
相比之下,時遲殤的誅絕看似沒有誅靈那樣針對性強,但是覆蓋面更廣,且處於同等權柄級別時,誅絕的威能那必然遠勝誅靈。
心中暗暗評判著那誅靈大道的優劣,時遲殤動作卻沒絲毫停歇,既然已經知道了匕首的奧妙,那他也就不再留手。
時遲殤念頭一轉,縈繞在劍鋒上的蒼灰色煙氣立時膨脹起來,似霧如光,不但扭曲著所有關注此處之人的冥念,亦是讓那口骨劍從外看來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濛濛煙氣遮掩之下,劍勢詭異刁鑽,且飄忽不定。
那斗篷客頭領一擊不中,本來正想再攻,卻見那骨劍來勢全然無法捉摸,前一刻還在左側,自己剛剛揚起匕首要斬向劍刃,後一刻劍鋒已經轉到自己頭頂,逼得他再次揮動匕首往上架出。
短短三千分之一個彈指,斗篷客頭領接連做出了上百次反應,卻每次都發現是幻覺而作罷,被太陰幻法籠罩的他全然忘記自己還有後撤避讓的選項,就這麼手忙腳亂地立在原地拼命尋機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