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無穆彷彿還要說點什麼,可是鮮血卻從他口中不停地湧出來,以至於他連話都說不出,只能夠大口大口地往外嘔血,不多時,胸口的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浸透。
時遲殤眯起眼睛,遙遙看見諫無穆裸露出的面板底下居然有點點綠痕浮現,最初只是斑斑點點,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這些綠色斑點已經盡數化為了綠線,宛如青蛇一樣在他身體中不停遊動。
那些兇獸也被這番變故嚇了一跳,慌亂無措地在諫無穆身旁打轉,不時轉頭對著眾人發出幾聲警告式的低吼。
戴洲本來是想走上前的,結果被一頭青色兇獸用腰身一頂,愣是被頂退了七八米,只能夠臉色鐵青地站住原地。
魚化龍和葉淺水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隱有複雜之色閃過,葉淺水淡淡道:“你怎麼看?”
魚化龍沉默著看向已經吐出血液已經變為碧綠色的諫無穆,皺眉道:“不像有詐,動手麼?”
沈忠園皺眉道:“如果是陷阱怎麼辦?”
“沈胖子,”青袍老道忽地出聲道,“知道你這麼多年,為什麼還只有天劫巔峰麼?”
聽見自己早年外號,沈忠園憤然扭頭,青袍老道也不理會,只是冷冷道:“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爭渡,你在這兒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天命自然落在他人身上。”
沈忠園冷笑一聲:“那你沒猶豫不決,天命落在你身上了麼?”
青袍老道微不可覺地看了眼人群中,冷哂道:“神通不敵天數。”
“好個神通不敵天數……”沈忠園正在咬牙冷笑,跟隨葉淺水而來的其他兩名道門天劫中,玄都紫府的掌教李燃濃眉一皺:“二位可別內訌,讓賊人看了笑話。”
聽出他話裡有話,魚化龍斜眼一瞥,嗤笑道:“你說的賊人包括我嗎?”
瞧見魚化龍似笑非笑,李燃額頭忍不住淌下汗來,道門和鬼道一直處於敵對狀態,他剛剛也是順口一語,全然忘了魚化龍已經是掌海巔峰的事情,所以此刻被魚化龍抓著挑刺,頓時感覺不妙。
雖然峽谷內一時混亂無比,時遲殤卻是心境如水,他正緊緊皺著諫無穆,不知為什麼,諫無穆吐出的綠血,總讓他有一種熟悉感。
時遲殤正在回憶哪裡見過這種綠血,忽地聽見後方響起一聲巨響,他回過頭,恰好看見剛剛連番震動時被亂石堵塞的地道口被人從內一擊轟開,隨後走入了數十名男男女女。
為首的是一名披著斗篷的粗獷大漢,時遲殤不認得,目光也沒在這人身上多停留,而是徑直掃向大漢後方的人群,一直不見蹤影的馬汗血、牛三山、鍾無敵、夏銘、陳佐恆等人赫然在列。
只是他目光一掃,劉煜偉、黑刃、櫻井泉卻不在裡面,多半還在遺蹟的其他地方。
冷不防看到這麼一群人出現,魚化龍等人都是心頭一凜,雷暴脾氣急,吼道:“你們誰啊?”
此時,陳佐恆、鍾無敵等強行擄去幹活的修煉者都是紛紛靠攏過來,唯有粗獷大漢等披著斗篷的男女繞過人群,來到了高臺外。
看見這群人,諫無穆眼中寒意濃烈,只是他仍在大口大口地吐著綠血,沒有力氣說話。
粗獷大漢則是盯著諫無穆,好半晌才嘿嘿笑道:“小崽子,這毒感覺怎麼樣?”
“果然是你……”諫無穆剛剛說了幾個字,又是眼角抽搐地低頭咳血。
“喂,你們誰啊?”雷暴又問道。
粗獷大漢看了他一眼,抱了抱拳道:“巫門,木鹿。”
時遲殤從未聽過這個勢力,正在思索,忽然聽見沈忠園咦了一聲:“你是承展的副手?”
聽見“承展”二字,那木鹿臉色不禁微變,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沉默半晌,感嘆道:“想不到匆匆千餘年,竟然還有人記得魔皇大人。”
時遲殤迷惑地看向魚樂薇,後者解釋道:“大盛世時代,魔皇承展是和武皇穆箋卓、炎皇諫海齊名的人物。”
聽見魚樂薇的低語,木鹿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武皇與魔皇是畢生宿敵,齊名也就算了,那炎皇諫海算什麼貨色,也敢和我家魔皇相提並論?”
諫無穆聽他辱及生父,心頭怒焰更盛,可是先前木鹿等人在地脈內融入的劇毒太過霸道,以至於他此刻全身血氣都被劇毒汙染,只能夠依靠咳血來逼出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