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死在遺蹟內,其全身精血都會被地底的鐵索吸走,匯聚到石棺中。
單單是那數萬頭兇獸的精血,就足以讓一位血道的修煉者超越第十二等級,更不要說剛剛還有數百名修煉者戰死在遺蹟內,他們的精血數量或許不及兇獸,但是他們的精血飽受能量浸潤,質地無疑比兇獸更高。
而那諫海吸收了如此多的精血,一旦復活,其實力簡直無法想象,光是此地的四位第十二等級,很可能都不是此兇的對手。
正當時遲殤乃至眾多修煉者或驚或怒的時候,仿似終於汲取了足夠的血氣精華,原先安靜的石棺驀地輕輕一顫,隨即原本纏繞在上的無數鐵索彷彿活蛇一樣滑動起來,先是沒入地底的那端快速抽回,再是無數鐵索繞著石棺急速滑動。
不過數十秒時間,整道石棺已經徹底解封,而那密密麻麻的鐵索也是逐一合併,最終化為一條遍佈斑駁猩紅血跡的古樸鐵索,一端沒入石棺,另一端則是分叉為九條,彷彿活物一樣憑空舞動,看得眾人心中寒意更盛。
轟!石棺解封的瞬間,棺蓋陡然從內被一股巨力轟得粉碎,一柄紋刻有無數道文的小巧戰錘從中探出,表面繚繞有縷縷令人心悸的白焰,時而幻滅時而聚現。
時遲殤眼尖,看到那戰錘柄端,赫然是一隻肌膚蒼白的秀氣小手,不似男子,反而好像是女性的手。
隨著棺蓋爆碎,那口戰錘悄然垂落,棺中坐起一名披頭散髮的年輕人,由於黑髮如瀑掩住了面龐,眾人一時難以分辨男女。
那人似乎是剛剛甦醒,坐起身後居然沒有了動作,只是光是玄炎刑索和刑九錘所散發出的威壓,就逼得魚化龍、沈忠園、敖寒三人不敢輕舉妄動,唯獨青袍老道面色凝然,冷冷凝視著那年輕人。
如此安靜了片刻,那年輕人彷彿終於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先是頗顯落寞地笑了笑,隨後從石棺中站起來,轉頭目視外界眾人,一聲冷哂:“你們是來找我父親的?”
“他父親?”孫衛怔了怔,驀地醒悟過來,吃驚道,“他不是諫海?”
時遲殤亦是滿臉驚色,他萬萬沒想到,石棺內的居然不是眾人原以為的諫海,而是……好像是諫海的兒子?
正恭敬站在門外的戴洲也是露出錯愕之色,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殿內,待得看到那年輕人,他不禁驚道:“你、你不是祖師?”
年輕人呵呵一笑,腦袋輕輕搖晃了一下,伸手將滿頭亂髮盡數捋到身後,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
看到那人面容時,沈忠園、青袍老道都是神色複雜,他們雖然是為了殺諫海而來,但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同輩要麼隕落,要麼飛昇,本來以為好不容易能遇到一個昔年同輩,沒成想對方竟然不是諫海。
人群中,禾白少也是神情複雜地看著那年輕人。以他的修為,早已瞭解到了整座遺蹟的虛實,也清楚石棺內的人不是諫海。畢竟當年諫海就是死在他手上的,且是神魂俱滅,壓根不存在什麼第二元神的可能性。
年輕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外界眾人,隨後看向戴洲,淡然一笑:“你是這一代的麒麟門主?”
那年輕人散發出的氣息不過第十一等級,戴洲身為掌海期,面對祖師諫海自然態度恭敬,可是面對這位二代,心頭當然就沒那麼多壓力。
可是正當他要站直身子回答時,心頭忽然一股莫名的心悸,下意識低下身子,肅然道:“是。”
看出戴洲的心緒變化,年輕人也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跨出石棺,徑直走出宮殿。
當他走出宮殿的剎那,旁邊數頭兇獸俱是嗷嗚一聲,兇惡的臉上浮起幾分討好,搖頭擺尾地湊上前去。
“好久沒見了啊!”撫摸著那些兇獸的腦袋,年輕人露出感慨的神色,“沒想到一千多年過去了,父親不在了,只有你們還陪著我。”
“小子,你是諫海的兒子?”青袍老道忽地冷喝道。
被破壞了重逢的氛圍,年輕人微微皺眉,神情不悅地看過來,可是等他望見外界那數十名狼狽不堪的修煉者,不由地笑了起來,點著頭,慢悠悠地抓過懸浮在旁的玄炎刑索,右手依舊提著刑九錘,目視眾人,唇角滿是譏笑。
“本座諫無穆,爾等後輩還不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