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煊準備認命了,雖然心裡還不大能接受,事實上不認命也是無計可施的,既不可能睡一覺睡回二十一世紀,也不可能有什麼神物將他帶回他本來的世界。
喝過小米粥恢復了一些力氣,本來沒什麼病的陳煊除了心裡不痛快以為已經可以勉強走動了,弟弟陳煜和妹妹知雨像兩條小尾巴跟在身邊,陪著陳煊。
陳煜已經八歲了,在離家不遠的教會學校讀書,只是性格有些內向,總是怯怯的跟著陳煊,也不說話。
推開屋門,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陳煊不覺精神一振,也終於第一眼看到這個時代,也預示著陳煊的正式到來。
陳家雖然生意出現問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靜安寺旁邊一所佔地頗大的三進大宅,聽趙管家嘮叨的時候說,還完欠債後似乎還有兩間鋪面和碼頭上的一間大倉庫。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灰撲撲的天空,清末的世界給人的感覺似乎除了黑白二色還是黑白,院子裡一些種植的花卉給家裡增加了一些色彩,應該是杜氏所種。
“孫志恆,你怎麼又跟別人打架了?”
外面傳來一陣喧囂,一個虎頭虎腦十七八歲的精神小夥衝了進來,只是臉上的淤青和扯爛的衣衫顯示,這小子絕不是善茬。
“煊哥,你終於起來啦!哈哈。。。。。。這可太好了!來來來,咱們打過一場再說,看看這幾年你進步了沒有,這些年都沒人陪我打,可憋屈死我了。”
“打打打!你煊哥才醒來,身體還沒養好,打壞了怎麼辦,對了,你這死小子還沒說這是上哪跟人打架去了呢?”
杜氏追了進來,一巴掌拍在孫志恆的腦袋上,擺開架勢的孫志恆瞬間就萎了。
“杜姨,可不能打頭了,威生醫生說,打頭會被打成痴子的。”
孫志恆摸摸頭,嘟囔著說。
“打成痴子才好呢,整天瘋瘋癲癲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別到處瞎跑了,陪陪你煊哥,等會一起吃飯。”
杜氏嘮叨了一會,把陳煜和小知雨招呼了出去,留下孫志恆和陳煊。
“蠻牛!”
看著眼前的小夥,陳煊莫名的親切,或許是來自於前陳煊的情感,忍不住一拳擂在孫志恆結實的胸膛上。
“喲!煊哥,法國人給你吃啥叻,出去五六年,咋力氣全沒了,像個娘們似的?”
孫志恆笑嘻嘻的說道。
“老子會沒力氣,孃的你幾天不吃飯試試,過幾天非把你給打尿了不成。”
陳煊沒好氣的說道。
“我呸!從小到大你哪次打贏我,胡吹什麼大氣!對了,壞鬼書生等會等會也會過來,早上我和他出去的時候你還沒醒呢,還是壞鬼機靈,知道你死不了,嘿嘿!”
說著孫志恆伸手想要扶走向涼亭的陳煊。
“真當爺們是病號呢?”
陳煊開啟孫志恆的手,邁步走去。
“對了,你說的壞鬼書生是誰?”
“壞鬼啊,杜姨家村東頭的那個,以前還和我們一起跟陳伯伯讀書的那個,沒少吃陳伯伯的戒尺,滿肚子壞水的那個,你不會不記得了吧,咦!你不會腦子壞掉了吧?”
孫志恆像看傻子一樣歪著頭看著陳煊。
“滾遠點!”
陳煊推開孫志恆的大腦袋。
“你說阿生啊,那小子我去法國之前不是跟言掌櫃做學徒麼,現在出師了?”
一個瘦瘦的整天裝神弄鬼形象闖入陳煊的印象,小時候挨陳琛揍十次有八次跟這小子有關,總之一肚子壞水就對了,陳煊記得好像他走的時候瘦阿生被送到家裡經營綢緞的一個掌櫃做學徒。
“出師?狗屁!這小子偷雞摸狗有一手,叫他去做生意不是白瞎了咱們家的綢緞莊麼?結交了一幫子流氓,沒兩年就跑到碼頭鬼混去了。。。。。。”
“背後道人是非,非君子所為。”
一個身著長衫體型瘦高的青年鼻樑上架了一副圓框眼鏡,頗有一些文質彬彬的味道。
“君子?”
孫志恆跳了起來,指著他罵到:
“樑上君子麼?十六鋪的虞寡婦不就被你給偷了麼?”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汙穢不堪入耳,蠻牛就是蠻牛,除了打架鬥毆你還會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