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仁誠從醫生辦公室裡走出來,一臉的凝重。
見他徑自走到樓梯口,惟惟不敢上前打擾他。
“張先生,我們不是說好了?你為什麼又臨時改變主意?”他撥通了號碼,劈頭就問。
“穿刺檢查肯定有點疼痛……捐肝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可怕,只要休息和休整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健康……”他用極大的耐性勸服對方。
惟惟一直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讓他有點動怒了,“對,對身體是有損害,你是有段時間沒法正常工作、沒法正常上班!但是,我們不是談好,我給你一定的經濟補償嗎?而且,小雨是你的親生女兒,現在讓你挽救瀕危的她,這樣過分嗎?”
“50萬,你讓我給你50萬?要救女兒,我就得必須給你50萬的賠償……”他差點笑出聲音來。
這什麼世界?
不讓對方再說什麼,他選擇結束通話了電話,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氣到失去理智。
他閉了下眼,靠著牆壁,慢慢地無力地滑下。
很累,真的很累。
再睜開眼睛時,他看見一張擔憂的臉。
“你,你還好吧——”原來,趙醫生並不是無敵金剛。
惟惟不想知道誰的秘密,但是,秘密就在眼前,不得不看。
他錯鄂的眼神一閃而過,現在再去掩飾,已經太困難。
她的眼,她的表情,都在告訴他,她已經知曉。
其實,這本來已經不是個秘密。
“還……好,肝源出問題的事,別告訴小雨。”他極其疲憊地揉揉自己的眉,交代。
現在的孩子,都很聰明,他不希望小雨太受傷。
“你……準備怎麼解決?”不該問的,但是,惟惟還是忍不住問。
趙仁誠苦笑了一下。
“能怎麼解決?發頓脾氣以後,還不是任其魚肉。”他也想過,乾脆不管算了,但是,小雨是他一手養大的,這麼殘忍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惟惟覺得,心房憋得好難受。
就算他的收入不錯,但是50萬再加上肝移植的手術,也不是一筆小數目,還有,重點根本不在這裡,而是——
“你怎麼知道的?”惟惟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問。
怎麼知道的?
“其實,容華和二弟都比我早一步知道,只是他們不敢說。”全家人的肝源全部都不適合小雨,那時候醫生的神情又古古怪怪的,其實,他早該猜到的,只是,他一分鐘也沒有往那麼不堪的方向去思考。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連肖醫生都敏感到替容華和小雨做了基因比對,而主治醫生剛好是二弟的大學同學,報告出來以後,他們之間也早就互透過電話。
他們都不敢說,所有人都顧慮重重,而他,成了最大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