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規矩是我定的。”張瀟道:“午時為陽氣最盛之時,死囚處斬後,想化為厲鬼,但礙於午時陽氣過盛,根本無法讓自己陰氣聚集,甚至還會遭受最強陽氣衝擊,連聚集都無法聚集,也就是說,午時處斬的囚徒連鬼都做不成。”
這個解釋比較容易理解,但其實有些話張瀟留著沒說。
武神體系的神變境,其實修的就是陰神。核心要義是提升陰神的能力,在更瞭解自我的基礎上改造提升體魄實力。
這個時代的異人修行,無論怎麼千變萬化,其實有一點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就是都需要提升魂力來採納接引天地間存在的某一種能量物質。
而張瀟的陰神卻不屬於任何一種天地間的能量。
怎麼提升自己的陰神,張瀟其實也是摸著石頭過河。
腦海記憶中倒是有一鱗片爪的相關內容,但也許是因為超腦實驗的程式設計者對這方面的知識興趣不大,或者資料收集渠道有限,這點內容相對有限。目前也只知道陰神是自己的靈魂進化而來。
所以張瀟判斷陰神能量不來自天地間,便應該來自人和其他有靈生物。
人死了有鬼,這個鬼就是靈魂意志所化的能量。如果能找到正確辦法吸收這種能量體,或許就能提升陰神的實力。
在見識了玉京姑奶奶的神仙手段後,單一的冥想和磨礪已經不能滿足張瀟對實力提升的渴望。
這是一次構思了很久,但一直以審慎的態度沒有實施的試煉。
張瀟要做的是,在這些妖人的人頭落地後,用陰神去感知吞噬他們的靈魂能量。這種近乎魔道的修行方式,自然不能說給任何人聽。至少目前還不能對小媳婦說。
“真是奇怪的說法。”白凌霄道:“風神爺爺曾說過,異人死後,魂相便成了無主靈體,很快消散天地間,無論生前多強大的異人,魂相消散後都會散盡一身異力,這叫還道於天地。”
“按照這個說法,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異人或可算是天地的弟子或僕從。”張瀟說道:“異人們透過覺醒魂相,向天地學會一門神通本領來強大自我,到最後還要把這一身本領還給天地,終其一身,人都在天地之間不取半分,卻遵循天地的意志做著改天換地的勾當。”
白凌霄歪頭想了想,道:“你這說法怪有趣,不過好像就是這麼回事。”
張瀟搖頭道:“我不喜歡這個迴圈,我想換個活法兒。”
白凌霄想問他為什麼不喜歡。
她有些奇怪,大家都是這麼從生到死過來的,換個活法兒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
張瀟忽然一指下方人群,說道:“瞧那邊,那個郝夢齡還沒回長安,他身邊的光頭就是陰光上人。”嘿嘿一笑,看著白凌霄問道:“娘子猜猜,這鱉孫想幹什麼?”
白凌霄黛眉微蹙,道:“接親當天在白府門前他吃了癟,莫非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跑來對付咱們的?”
“他要對付的人是我。”張瀟很喜歡她用了咱們這個詞。
白凌霄正色道:“沒有差別,對付官人便等於對付我。”
......
“九公子萬萬不可衝動行事。”人群的一個角落裡,陰光上人正在郝夢齡旁邊耳語道:“此次北國之行,我大日壇宗損失固然慘重,卻也並非一無所獲,畢竟拿到了一份殘圖,回去以後足以對相爺交代。”
“上人想本公子忍下這口氣?”郝夢齡冷冷問道。
陰光上人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乃三千先生通譯的上古名言,相爺常常掛在嘴邊。”
郝夢齡面色陰騭,沉吟片刻,問道:“你我就這麼看著這些大日壇宗的弟子任其屠戮?”
“此乃劫數,這些兄弟們為大日壇宗的法業捨身,可謂殺身成仁,死得其所。”陰光上人道:“張瀟這異端魔頭膽敢加害我信徒教眾,本座絕不會放過此獠,只是沒有必要爭此一時,畢竟他已經是白家女婿。”
“我怕我等不得片刻了。”郝夢齡想到那晚受到的屈辱,恨的咬牙切齒,問道:“如果他今天膽敢違規屠戮壇宗教眾,便等於是把刀把子遞給咱們,難道上人也不打算出手嗎?”
“還是要慎重為主,陳新豐這個人靠不住,他說的話更不可靠。”陰光上人道:“就怕是陷阱啊。”
“東盟法典上寫的清清楚楚的規矩,這裡頭能有什麼陷阱?”郝夢齡有點不耐煩了,“本公子就不信他區區一個治安官背的動這麼大一口黑鍋!”
“這一點本座也想不明白。”陰光上人道:“如果真如陳新豐所說,是張瀟在擺弄權術,秘密控制了治安衙門,越權推動了這場大紅差,那他可真是在自找死路了。”
“我所以還留在這裡,就是在等一個機會,今天就要看看他敢不敢給我這個機會。”郝夢齡惡狠狠說道:“只要讓本公子捉住他的尾巴,一定把他從狗洞裡扯出來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