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溫文臺抱著盒子,心情明顯比進門時好多了,一瘸一蹦的出去了。
白凌霄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想不明白,張瀟就打算用這麼個人來對付寧東風?
“他的手是被蠻族大將胡爾卡金的烏金斬虎刀砍斷的,那一刀還在我背上留下一道疤。”張瀟道:“不要看他人長得糙,對媳婦和孩子好著呢。”
“原來他的手臂是為你斷的。”白凌霄動容過後又不禁好奇的問:“他怎麼喊你小叔?”
“他是溫仙州從老家帶出來的本家侄子,溫仙州這老不修的非要與我兄弟相稱,逼著他喊我小叔。”張瀟一臉不情不願,道:“那老傢伙五十了,比岳父還年長。”
“以前總聽爹爹說人生三義,總角之義,患難之義,袍澤之義,今天算開眼界了。”
“戰場上的愛與恨都是以命換命來的。”張瀟道:“這樣的交情最簡單純粹,這些老卒跟著我出生入死,我們都曾把彼此的後背交給對方,現在他們有的身體殘了,有的腦子出了問題,東盟政府不願意管他們,我不能不管,在崇山的時候,他們敬我愛我,每次作戰都有幾個人緊隨我衝陣拼殺,就是為了生死關頭能為我擋刀槍。”
白凌霄聽得心湖激盪,熱淚盈眶,慨嘆道:“不曾想官人還有過這樣的經歷。”
屋子的角落響起一聲鈴鐺。
“多日沒來,今晚還有不少事需要處理,你若是疲倦了,裡邊有休息室,可以去睡會兒。”張瀟看著白凌霄臉上的淚痕,小媳婦也是性情中人啊。
白凌霄搖頭,道:“我不困也不累,就看著你做事。”
張瀟點點頭,沒有強求。又按了一下那個按鈕。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乞丐。
四肢健全,亂糟糟的頭髮,滿臉滯泥和一部虯髯混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都殘破不堪,趿拉著一雙露腳趾頭的爛靴子,貌似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物品就是他背後的一隻大酒葫蘆。
這傢伙進門後,邊走邊在身上亂抓,不客氣的坐下來以後,還在那裡抓耳撓腮,沒有一時半刻消停。一雙鷹隼似的眼睛賊亮賊亮的,對著白凌霄盯了一會兒,忽然起身站在椅子上,躬身道:“拜見弟妹。”
白凌霄先是吃了一驚,這人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隨即連忙起身還禮,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場面稍微有些尷尬,只好抱怨的白了身旁男人一眼。
張瀟笑著介紹道:“這是高雲龍大哥。”
這時對方伸出一隻髒兮兮的大手過來。白凌霄沒有絲毫猶豫,用白生生的小手去握,對方的大手卻又立即抽了回去。哈哈笑道:“險些忘記了,這幾天手氣好,還要指著這隻手贏錢呢,可不能讓女人碰到。”
張瀟道:“就你怪話多,我媳婦可是白菩薩一樣的人,跟你握手是給你福氣。”
高雲龍笑道:“女子是好女子,可惜眼神不好,選了你這小壞蛋,一輩子不知要吃多少苦。”
張瀟沒搭理他的調侃,對白凌霄說道:“高大哥是我的老上級了,從前在北線聯軍擔任副將,主要負責斥候工作。”
“哎喲,那真是失敬了。”白凌霄連忙正了正衣襟,款步繞過桌子來到這位高大哥面前,深深萬福一拜,道:“張白氏凌霄見過高大哥,剛才失禮之處還請兄長寬宥。”
高雲龍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正色道:“弟妹快快請起,你這可要折煞愚兄了。”轉臉看向張瀟,道:“你小子還在那裡杵著,是想瞧我的笑話嗎?”
張瀟嘿嘿一笑,過來挽起白凌霄,道:“高大哥不喜俗禮,在他面前越隨意越好。”
白凌霄點點頭,回到桌邊拿起茶壺,道:“你們儘管談你們的,我給你們斟茶。”
高雲龍連忙拒絕,一拍酒葫蘆,道:“給你男人就行了,我只喝這個。”轉而對張瀟問道:“說罷,把我叫來什麼事?”
張瀟回到自己的位置,說道:“有個很重要的差事本來是非你不可,但我又有點擔心你飲酒過量,老胳膊老腿兒早就生鏽,不知道還成不成。”
“成啊!”高雲龍眼睛一亮,拍著胸脯說道:“你高大哥還沒老呢,別看喝的多,吃的也不少,一頓半隻醬鴨子,發麵劉蒸的大饅頭,一頓能吃仨。”
“真成?”
“肯定的啊!”高雲龍道:“我還沒老到混吃等死,指著你養老送終的地步。”
張瀟點點頭,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招募了五十個新人,想請你帶著他們走一趟首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