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漓的人頭就在那裡。
面對氣焰滔天的武安王氏貴胄少年,一群與死者有著直系血緣關係的異人少年們沉默著。
一個凡夫俗子治安官卻毫不遲疑的站了出來。
站在男人身後的白凌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為自己離開白府嫁給張瀟的選擇感到慶幸。
......
百米之外的魁星樓上,有幾個人也在關注著那個院子裡發生的一切。
三名皓首蒼髯的老者並肩在前,白宗元和白宗年兄弟以恭敬姿態在後。唯一的檀木椅子上坐著個女子,滿頭黑髮,眉目清澈,看著年歲不大,但眼角淺淡的紋絡和目光中的蒼遠卻似乎又證明了她已韶華不再。
“好一個王謝一家。”左邊的老者嘆了口氣,道:“不愧是武安王氏,看看人家的後代子孫,再看看我們的,哎,謝首相手裡提著這把無雙快刀,哪裡用得上我們白家呀!”
右邊老者道:“霄兒也不錯,可惜白家現在沒有那麼多資源供應。”
“家主,你怎麼看?”居中的老者轉臉看向白宗元問道。
白宗元神態恭謹,道:“回太曾叔祖的話,宗元以為局勢危殆,應做兩手準備。”
老者正是白府兩位準聖之一的白自然。
“說下去。”他淡淡吩咐道。
“雲兒雖輸了,但不是輸給了霄兒。”白宗元道:“宗年的想法不應該被全盤否定,內閣巨頭們的困北戰略實施這些年,已經大大影響到白家的發展,後代子孫難出人才,繼續留在北境隱忍,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白自然左右看了一眼,用目光徵詢兩個弟弟的意見,你們怎麼看?左邊的白自在和右邊的白自成都微微點頭,齊聲道:“一切由兄長定奪。”
“說說第二手準備吧。”白自然沒有急著做決定。
白宗元道:“謝安要的是白家的面子,不想給白氏太高地位,所以才會派王烈來求親,納妾就是在告訴我們,如果與王氏聯姻,便等於接受歸附謝氏的命運,對家族而言,這是忍辱偷生的決定,但是對我個人而言,無法接受。”
“謝安這是在訛詐。”白自成忽然問道:“家主當日為何不肯接受次相府?”
“郝神通派兒子來求親,其實是看中了霄兒的聖獸魂相天賦,把她當作了繁育後代的工具,這是我個人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白宗元接著說道:“郝神通和楚王對白家最大的圖謀是書院,對白家而言,已經逾越了忍耐的底線。”
“楚王一直想取代漢王坐上盟主寶座,如果楚國的雲雷書院能吞併我們廣德書院,就有很大機會超越蒼穹成為天下道業第一,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大裨益。”白宗年說道。
白自然微微點頭,道:“郝神通的胃口太大,廣德書院是我白家屹立當世八百年的基礎,只要還有書院,白家就算折損了一代人,被迫蟄伏些年頭,遲早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白自在道:“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較而言,謝安這邊雖然過分,卻還不至於完全無法接受。”
白宗年道:“雲兒為了家族存續發展,是願意做出犧牲的。”
“是你自己願意吧。”坐在那的女子忽然冷冷說道:“白凌雲那丫頭雖然混蛋,卻至少是個傲氣的混蛋,倒是你這個沒啥用的爹,渾身上下全部骨頭敲碎了也沒有二兩重。”
白宗年大為尷尬,站在那裡愁眉苦臉,卻不敢分辨一句。
白自然看了一眼女子,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輕輕嘆了口氣。
女子撇撇嘴,道:“您甭嘆氣,我再怎麼說也是這哥倆的親姑姑,拿主意不讓,說兩句公道話的權利還有吧。”
“如果你當初......”白自成忍不住開口,話說一半兒又住口。
“當初什麼啊?留在長安嫁給葉煌,然後連累全家被葉輝滿門抄斬嗎?”女子面露譏嘲笑意,不客氣的說道:“白家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只會拿女兒們的終身幸福做籌碼?”又不屑道:“偏偏還都是不識人的睜眼瞎子。”
白自成被懟的直翻白眼,指著女子氣結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如果你現在就突破六級......”
“然後再上空羽城跟風神大人決一死戰?”女子又搶白道:“你們都清楚的很,這世上只能有一個風神。”
“玉京姑姑說的不錯。”白宗元道:“宗元也不贊成用這種屈辱的聯姻方式投靠首相府。”
“家主弟弟是英雄好漢,霄兒也是女中魁首,可惜氣節解不了白家的燃眉之急,既然如此,這丟人現眼的事就交給我父女去做好了。”白宗年不敢頂撞書院後山的鎮山之寶白玉京,對白宗元卻沒什麼客氣的。
“這個決斷不好做啊。”白自然看著一臉不屑的白玉京,問道:“要不然這個家交給你來當?”
“嘁!”白玉京立即別過臉去,道:“沒興趣。”
白自然道:“不想當家就把嘴閉上。”
“偏不。”白玉京任性道:“我想說就說,聽不聽隨便你們。”
白自成惱道:“就不該把你叫過來商量事。”
白玉京嘻嘻一笑:“你們當初害的我終身未嫁,現在就該有被我折磨報復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