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不必顧慮。”張瀟神情嚴肅:“我剛才得到廣德書院的白院長提醒,發現金副局長有勾結義軍的重大嫌疑,此案非同小可,現在與金副局長過從甚密的黃耀思已經被滅口,咱們必須加快行動才有可能搶在賊匪前面。”又道:“白院長恰逢其會出手助我擒了女匪,又指點我辦案方向,他老人家很關注此案,我等莫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
“原來是白院長出手相助。”
郭奇偉恍然道:“既然他老人家發話,那必定不會錯了,奉陽城中沒人比白院長學問更高,更聰明瞭。”
張瀟點頭道:“正是如此。”親手提起厲非煙,又道:“金副局長那裡便請郭兄帶人走一趟,只要人還在府上,就先請回到治安衙門,事關上官,你我不可魯莽行事,待我審問了這女匪再做計較。”
白宗秋自重身份,不屑與這些社會名聲極差的治安官對話,郭奇偉等人一趕到他便轉身回到春風閣內,只默默關注著案情進展。以他五級上境圓滿的魂力強度,刻意留心下在樓裡一樣能聽到院子裡的動靜。聽到那句奉陽城中沒人比白院長學問更高時不禁捻鬚一笑,這些個混賬東西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懂得明辨是非崇尚高賢。
郭奇偉帶著人跟在張瀟身後,出院子走的遠了,嘴角撇起一絲獰笑,道:“瀟哥兒放心,小漢都已經跟我等說了,金三兒這畜生膽敢對你下毒手,治安局衙門上上下下便容他不得,這案子有他沒他都會辦成鐵案!”
張瀟叮囑道:“見了金三兒先把白院長端出來,金三兒的背後是白宗昌,只要咬死了是白二先生提的建議,命咱們把與黃耀思過從甚密之人皆請到治安局衙門的,金三兒便不敢有其他想法。”
郭奇偉道:“金三兒這廝仗著是二級異人,向來不把我等放在眼裡,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卻恨不得擺出天大的官威,平日裡作威作福,虐待人犯敲詐家屬,剋扣兄弟們糧餉,貪墨獎賞,壞事做盡,這回該當他惡貫滿盈了。”這句話是說給其他治安官聽的,挑起眾人心中怒火,鼓舞士氣,免得到時候面對金三兒露怯。
......
張瀟提著昏迷不醒的厲非煙回到治安局衙門,一路穿堂過院來到大牢所在。沿途不斷有其他低階治安官跟過來,眾人皆不言語,只默然跟隨。大家早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無論張瀟要做什麼事,他們都會堅定追隨。
蟄伏潛淵,砥礪刻苦,準備了十年,這十年為了活的更安全,張瀟將自己深藏於江湖市井中。
又為了活的更好,他以治安官的身份在奉陽城裡構建了一個小圈子。在他的圈子裡,沒有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只有五行八作市井江湖裡的城狐社鼠。他們看似不起眼,卻掌握並支撐著這座城市最基礎的需要。
這個圈子便是十八行。
即便是那些異人大人物們也離不開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比如他們家裡的馬桶滿了需要有人倒,又比如他們喜歡喝的東西,冰飲涼茶,熱飲醇酒都需要人釀造販賣...似這等修行和爭權奪利之外的諸般瑣碎事宜都需要凡人來打理。
表面上張瀟只是個小小治安官,暗地裡卻牢牢掌控著這個看似散亂無組織,其實包羅永珍的小圈子。對張瀟來說,這個小圈子就是他精心構建的一個專屬於他的凡人舒適圈。
無論是販賣糖葫蘆刨冰的販夫走卒,還是勾欄院裡倚門賣笑的歌姬娼聊,又或者是面前這些兆衣高帽懸刀挎劍的治安官們,都是受益並依存於這個圈子。
他們的忠誠度是生活中一點一滴的瑣事積累起來的,無論是家長裡短的難處,還是市井小人物命不由己的悲哀,在張瀟的這個圈子裡,他們都能得到保護和慰藉。
先挑了一間比較乾淨的火票房將厲非煙安頓好,暫時還不能放了她,至少不能由自己出面放人。
張瀟把整件事在心裡又盤了一遍。
不能回頭了,甭管以後日子如何,這次無論如何都必須把白凌霄娶到家。
不然今後就不是白家老三找自己麻煩了。
正自思量時,治安官吳老二來報信:“瀟哥兒,外面來個女的要見你,自稱叫白凌霄。”隨即對著張瀟又是豎拇指又是擠眉弄眼:“太漂亮了!原來我尋思十八行哥舒會首就是一頂一的美女了,跟外面這位一比也就普普通通。”
“她主動來見我?”
張瀟吃了一驚,這又是什麼情況?她是代表自己來的,還是白宗元的意思?亦或者是白宗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