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夕陽餘暉昏昏黃黃,平均的傾斜在整個大地之上,看上去就像一個餘幕老人,霎那間可能就閉上眼睛睡過去,可是再看一眼,卻比之前只不過黑了一點,那一點點夕陽卻更美了一些。
洛城的一個小院內。
一個漢子正在專心細緻的在院中熬藥,時不時的偶爾望向天空看一眼,不過他很快的又低下頭去扇手中的扇子。
他盯著正在沸騰的鐵砂鍋裡的藥,像看著一件稀世珍寶,他從沒想過自己有過這樣的一天,自己親手熬藥,而且還能做的這樣好,他掌握好火候,看著藥熬的差不多了,這才把火息掉,然後一點點倒入一個大碗中,倒的小心翼翼,生怕撒掉一點會影響藥的效果。
這已經是他今天熬的第三次了,他希望這次乖盼盼能夠聽話把藥喝下去。
看藥晾的不冷不熱了,他就喜顛顛的跑進屋去,端到此刻已經發完脾氣正坐在椅子上的一個老婦身旁。
盼歸,聽話,這次一定把藥喝下去,這個藥是我在一個朋友那求來的,對你嘴角的疤有好處,最主要還是你脖頸,現在雖然還是有些木,一時轉不過頭,但是你看才喝了三天,就已經能慢慢的轉動了,只要堅持下去,不出一月,就可以隨意轉動,與正常人無異了。
他語氣溫柔,像哄著一個小孩,極有耐心的看著面前的老婦。
不過黑衣老婦顯然不是個耐心好的,而且顯然不買他的帳,她大吼道:“快拿走,做什麼假惺惺的樣子,我活了五十六年,小小年紀便背井離鄉,獨自遊歷四方,很粗糙地活著,現在年紀一大把了,幹什麼還要祛疤修復的?姓楊的,你不要在這礙我的眼了,當初我跳進河中就與你恩斷義絕了,你沒有女兒,我更不會認你,你走,你快走,最後一句話,簡直如河東獅吼。‘’
沒錯,這二人正是楊概與楊盼歸。
自從離開迦藍城,他一路南馳,對於萬非白對女兒的樣貌描述他早已經熟記於心,所以他到得一處就會問有沒有一個嘴角有疤,脖子不能轉動,而且會巫術的女子。
這實在是太明顯的標記,而且老巫婆為了生計不得不誇大其詞她的巫術,沒想到如此順利,到得洛城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
他還記得他找到楊盼歸的樣子,她因為巫術失靈被一大戶人家趕出來,還放狗咬他,下人僕從嘴裡罵罵咧咧的,好像恨不得他的女兒連狗都不如。
他一時氣往上湧,他上前顧不得與女兒相認,只是一把拉住她以免她走掉,一腳把那大戶人家的門踹倒,最後結果,那罵人的僕從被他狠狠的打了一頓,那仗勢欺人的狗也被他一腳踢死,然後還狠狠的把那家的主人訓斥了一頓,這才找了一處院子住了下來。
而楊盼歸在知道這漢子是自己的父親時,狠狠罵了他一番,堅決不與他相認,還要逃走,為了不讓女兒逃走,也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不得已在他要離開時把她的小屋設了屏障。
可是隻要他回來,讓她自由活動時她就開始罵他,什麼難聽的話都會一股腦的說出來,嗓門之大,把周圍的鄰居都會引過來。
隔壁張三說:“楊英雄,你跟你婆子好好說話,沒有過不去的坎,別讓她大喊大叫的,嚷著人睡不著覺啊!”
隔壁李四脾氣不大好,趴著牆頭說道:“我說楊大叔,這樣的婆娘休了算了,不休也要打到她怕為止,這樣的婆子不教訓她,她不懂的你的好”。
對面王五也來了,一開口就讓他們搬家。
而楊概這時就會耐心解釋與鄭重的道歉。對不起了各位,吵到大家非常的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女兒,我最近也剛找到她,因為身體不太好,所以總是會發些脾氣,各位多擔待些,等過些日子身體調好了,就不會這樣了,楊某給大家作揖了。
他為了不吵到別人,還給每家都送了價值不菲的禮品,看在這些價值不菲的禮品份上,左鄰右舍到也沒有再找上門來。
楊概想到這些,不由有些苦澀,他等著楊盼歸安靜下來,才開口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這個爹,但是身體是你的,只有養好身體,以後才更有力氣罵我,如果等個個把月,你再趕我走,那我就走,只是你現在先把藥喝了好不好?
說到傷心處,漢子竟然不知不覺流了眼淚。
楊盼歸見了比自己長的還年輕的父親,看到那兩行清淚,鬼使神差的端起了藥碗一飲而盡。
這藥太苦,要是吃上一些蜜餞會好一些。
楊概連忙點頭答應,他把藥碗洗乾淨,很快出門,買了許多種類的蜜餞,買了兩套衣衫首飾,還買了許許多多的零嘴,又買了兩隻老母雞,準備燉湯給她補補。
楊盼歸見他回來大包小包的,破天荒的沒有大罵,見到衣衫的時候還欣喜了一下,只不過見買的東西太多,她立刻胯下臉來。
買了這麼多這得花多少銀錢?銀錢不好掙,還是不要亂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