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定局,婦人就算再不願也不好說什麼了。
她把他們帶到了一處屋中,說是屋,也只是勉強能遮風擋雨的屋架子,那屋頂到處漏的是洞,就是這泥牆看著都顫顫巍巍的樣子,白芊芊擔心,要是一場大雨來襲,估計這牆被雨拍打就要倒塌。
她自小在綠宮長大,雖然沒有處處錦衣玉食,但是住的好的,吃的好,跟這完全天壤之別。她有些心酸的摟住小女孩。
從老嬤嬤口中,知道這是三輩人,老婦人是阿花的婆婆,小女孩是她孫女,家裡男人因為修河堤,全部沉入了楚江中。
話一時難以說完,萬非白知道這家人實在貧困,把餘糧全部拿出來,交給東方月,讓她與婦人一道給祖孫三人張羅一頓飯,又米有肉,有菌菇,飯菜端上來,祖孫三人都紅了眼眶,老嬤嬤喝了一口菌湯,這才娓娓道來。
自從三年前這楚池縣來了新的縣令,三天兩頭的組織這縣城的男人們去楚江修江堤,可是去的男人們十有八九就回不來,回來的一兩個不是瘋也成傻了,嘴裡唸叨著江裡有怪,縣城的人組織捉怪的捉怪,可是怪沒捉成,反而全部被縣令捉了下了大獄,又有人去州上告縣官,可是還沒到地方,人就不見了,反而縣官變本加厲,連徵人丁去服役,我那苦命的兒,就在服役過程中死了,連個屍首都沒見著。
現在縣城中連個壯丁都沒有了,只有那十一二歲的男孩,為了不讓他們不明不白的死去,有的狠心的人家把孩子打折腿,讓孩子動不了,才免除徭役之苦。現在縣城裡的人各個窮困不堪,有營生的都已經被迫關門,沒有營生的,也在家院子裡重點菜勉強度日,只要餓不死就成了。
那你們就沒有想到搬到別處去?萬非白問道。
不敢搬啊!只要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有衙役來輕則痛罵幾句,重則打死打殘,我們還敢哪裡去呢?
老道人坐在門檻旁一塊朽木墩子上,仰頭喝過一口熱水後後,笑哈哈道“不怕,怕是這狗官與那江怪有啥冤緣,只要先把狗官解決了,再把江怪除掉,這縣城恢復指日可待。
那敢情好啊!只是怕是有些不好對付啊!去年前後來了兩批外地人,都是來除妖的,可是最後連人都沒見著,那江怪還是好好活著。
萬非白想了想,臉色認真道“這裡面定有古怪,不僅江怪有問題,就是這縣官怕是都脫不了干係。”
老道問道,那我們怎麼辦?他雖然平日見錢眼開,可是現在侄子救命有望,他有些看開,仗著自己確實有幾分本事,他就要去江中除怪。
萬非白硬著頭皮答道“自然要探查清楚再做打算。”
老道火冒三丈,伸手指著萬非白,猶然氣咻咻道“瞻前顧後,真是氾濫兵家大忌,你沒看到這屋裡的老弱病殘嗎?還有那一縣城的子民,都等著我們去救呢!”
自然要救,但是查明貿然出手,打草驚蛇同樣犯了兵家大忌,白芊芊皺了皺眉頭說道。
老道平時有些怕白芊芊,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有開口。
萬非白像老婦人行了一禮,小子既然來到此處,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等小子查明虛實,自然會盡力為之。
老婦人沒有計較老刀與他的爭吵,對於江怪一事,她也只是殘抱一存希望而已。
說話間,阿花已經把家裡幾間破房收拾了一下,請客人住下,臨睡前,東方磊把自己讓萬非白背的草藥拿出來,挑了幾樣,我看阿婆怕是腿腳有些不太靈便,這些草藥都是一些對症之藥,熬了會緩解一些。
阿花聽了大喜,連連謝過,對於這樣的恩賜,她的感激絕對比給自家吃上一兩頓飽飯強上許多。
萬非白看著東方磊瘦弱的後背,欷歔一聲,也同他們一道回房去了。
晚上是白芊芊與東方月同住的,當她聽到外面布穀的叫聲,輕輕起身,繞過熟睡中的阿花,走出門外。
萬非白見到她,兩人點了一下頭,迅速的消失於小院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