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楊緒景吩咐內侍,朗聲說道:“趙王生擒瑞獸,去取朕寶雕弓賜予趙王,以資鼓勵,其餘將士各有賞賜!”
“寶雕弓?”所有人陡然震顫。
寶雕弓,彩翎箭,這可是皇帝的御用弓箭,尤其是在楊緒景壯年之時也是弓馬嫻熟,酷愛弓箭兵器,這把寶雕弓本是他做皇子之時給先帝的壽禮,耗費許多心力做成。
後來先帝駕崩,寶雕弓便又回到了他手中。
故而素日裡除了有特定的工匠來擦拭溫養此弓之外,旁人觸之即死,到如今甚至說是象徵皇權之物也不為過。
雖然趙王擒難得的瑞獸,皇帝亦是一貫恩重,但絕不至此。
這等意外之舉,讓眾人驚駭萬分,但那些言官不在,卻又無一人敢諫言。
趙王慌忙跪伏,“寶雕弓跟隨父皇多年,是父皇心愛之物,兒臣萬萬不敢接賞!”
楊緒景渾不在意,揮揮手說道:“不要驚慌,朕年事已高,有此寶雕弓也無用武之地,你既能擒瑞獸,自然要贈予你,起來吧!”
趙王終於喜笑顏開,拜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風雲變幻無常,卷旌旗烈烈。
寶雕弓贈出,在旁見到這一幕的太子楊紹方,頓時感覺面上無光,似乎自己已經不是東宮正位。
那些宗室重臣或是低頭不語,或是袖手旁觀,輔國公魏莊崇目光深深地盯住那流光溢彩的寶雕弓,若有所思。
之後,皇帝又命人小心看管白鹿,要帶回御花園去,各營人馬分食所獵取的野物。
太子楊紹方只好掩飾過侷促心思,不動如常的向趙王道賀,又和幾位親王宗室兄弟一同炙了野味,迎著習習暖風,飲酒笑談,好似任何事都不曾發生過。
日已偏西,午前出獵,午後贈弓之事,外加之酒力催動,楊紹方不知不覺便有了幾分醉意。
他向旁人拱手作別,也有不勝酒力的宗室趁此機會回帳去了。
楊紹方心中鬱郁,命人端了一些瓜果來醒酒,又招來侍女擺出四寶,準備臨帖。
忽然有風吹進,楊紹方筆下不停,只是問道:“何處來風?”
無人應答,楊紹方詫異,抬起頭看去,見門口站著一位花甲之年,氣質文雅卓絕的老者。
楊紹方匆匆落筆,寫完餘下字,而後驚喜前迎道:“中書令沈大人?您怎麼來了!”
沈洪才整齊紫鶴袍,拱手施禮道:“老臣見過太子殿下。”
“老大人快快請坐!”
楊紹方又吩咐左右煎茶。
中書令沈洪才神秘兮兮笑問道:“這野味殿下覺得如何?”
此言一出,楊紹方頓時瞭然,於是面色肅然說道:“沈大人應該這麼問,“這弓可還遒勁?”。”
“殿下所言極是!”沈洪才撫須道,“老臣特來替殿下解憂。”
“解憂?”
沈洪才看了看楊紹方方才寫下的字,不疾不徐的品鑑,“老臣看殿下的字,橫不能架樑,豎不能起柱,撇似鈍刀,捺如斷劍,是心中不寧,字亦不全。”
楊紹方嘆息道,“老大人點破心思,試問您有何辦法為本宮解……解憂?”
沈洪才站起身又拱手道:“此處營盤累累,不便說話,敢請殿下隨臣去青竹溪一敘如何?”
“青竹溪?那確實是個清淨之處!”楊紹方起身與沈洪才並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