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輔國公魏莊崇,北街寧國公魏莊行,東街五鳳閣閣老魏莊啟,西街文華閣閣老恩師魏莊明。
眼下這四位是他們魏氏位極人臣的人物,可是這四位之中,又有兄弟之分,南街魏莊崇是兄長,他們一脈也最為興旺,東街五鳳閣閣老魏莊啟膝下僅有二女,人丁最為稀少。
所以本宮推斷……即便是看似如鐵桶般的魏氏一族,內部也會分個高低!”
聽他說完,李文正若有所思,用不敢置信的語氣問道:“殿下的意思是……這十三頂華冠之中的爭鬥……影射於朝堂之上?故而引出這些亂雜雜的事情來?”
“或是如此!”
李文正忽然施禮說道:“殿下,請容老臣妄言。”
楊紹方抬手,“文正公但說無妨。”
“老臣猜測……此事莫不是西府趙王殿下做出的?”
提到西府趙王楊紹鼎,楊紹方眼底掠過冷意,但他掩飾的很好,面無表情的答道:“當日在大理寺牢房中,老師與本宮說起此事,他以為此事不是四郎做下的,本宮後來也究其緣由,認為有三。”
楊紹方比出三根手指,“其一,四郎生性謹慎,不做春闈盜題這類冒險之事;其二,四郎非貪小利之人,他若是想對付本宮,便不會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其三,四郎多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四郎這一點與父皇相似,除非他與文小央認識許久,且異常信任,不然不可能命他冒險去盜題。”
“殿下所言極是,看來春闈巨案,並非趙王殿下所做。”
楊紹方笑問道:“想必文正公還未去面聖罷?”
“唉!”李文正長嘆一聲,撫著鬍鬚懊悔說道,“老臣如此疏忽,不知有何臉面去見陛下,只好先來拜遏東府,詢問殿下的意見!”
“接連兩件大案,都是做在了父皇最看重的皇家顏面上,父皇定然會龍顏大怒,命繡衣臣追查到底!”
李文正氣憤填膺,“老臣也要追查到底!”
他繼而又擔心道,“老臣還是替殿下憂心,就目前而言,這兩件事最終都會把您捲進來,若是春闈巨案可以稱“培植黨羽,結黨營私”,那麼換死囚之案則便可稱“法無二門,折損天顏”的罪名,殿下的處境……都怨老臣疏忽!”
“文正公切勿自責。”楊紹方心頭一熱,慰籍道,“此事雖然能使父皇疑心,但畢竟沒有證據,而且如此大案,對方也不敢留下絲毫證據,面對繡衣臣,只怕連偽證也不敢造,故而父皇也不會過多責罰,畢竟本宮還是大祁朝的儲君!”
李文正做事幹脆利落,話已說清,就起身作別,“既如此,老臣明日上呈陛下。”
楊紹方相送,“文正公儘管按規矩辦事即可。”
“殿下,老臣還有一言。”李文正走出兩步忽然又拱手道。
“文正公請講。”
“老臣以為,殿下要坐穩儲君之位,少不得十三頂華冠的相助,也望您能常常走動些人事。”
“文正公為何不走動些人事?”楊紹方反問道。
李文正微微一愣,笑道:“老臣不屑。”
“本宮亦不屑!”
二人相視而笑。
此時日已偏西,南風過境,他們的身影被斜陽拖開,青絲白髮乘風而起,明主賢臣向陽而行,紫綬金章都藏在沉沉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