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槓衚衕在二環和三環之間的位置,是京城裡點型的老城區,衚衕很窄,算起來勉強能夠兩個人並排走過去,如果換做是兩個稍微胖一點的傢伙,那估計如果不側個身的話,多半兒會當場卡在原地。
可即便是這樣,二十二槓衚衕的兩邊依舊還是堆滿了雜物,不是這家兒的鍋碗瓢盆,就是那家兒廢舊卻又不捨得扔的傢俱,要不就是不知道誰家老人撿回來的破紙殼箱子和塑膠瓶子。
總之,這裡雖然只跟對面那近五十層的大廈隔了一條馬路,卻好似一個天堂,一個是地獄。
甄家掌櫃甄俊毅的車就停在了二十二槓衚衕的路口,司機老李熟練的將輪椅從後備箱裡拿出來,再將他從車上抱下來。
甄俊毅坐在輪椅上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司機老李便問道:“掌櫃的,我推您進去……”
可誰成想,甄家掌櫃甄俊毅卻微微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進去就行!”
司機老李有一些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甄俊毅一向是有嚴重的潔癖,以他的性格來說,平日裡就算是打死他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甄俊毅看著一臉差異的司機老李,不由得笑了笑,說道:“老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哈哈,我雖然不太願意來這種地方,可沒辦法,我那個朋友他偏偏就住在這裡。”
司機老李看著甄俊毅說道:“您可以打電話把他約出來嘛!”
甄家掌櫃甄俊毅苦笑著搖了搖頭,嘆道:“那個老東西……他屬於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讓他用電話……比他媽的登天還難!”
司機老李聽完甄家掌櫃的這番話,眉頭不由得動了一下,說實在的,這是他在甄家近二十年第一次聽見甄俊毅爆粗口。
司機老李沒有開口,可此時的他在心裡卻不停的喃喃道:“掌櫃的今天這是怎麼?怎麼一反常態?在那甄家老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雖說每一次掌櫃的從那宅子裡面出來,都會心神恍惚,可這一次他……為什麼變化這麼大?難道跟他在車上看的那張紙條有關係?那張紙條上面到底寫著什麼東西?”
司機老李這邊正暗自尋思著,那頭甄家掌櫃卻突然開口說道:“老李,別在那兒瞎合計了,在這兒等我吧!”
說完,甄俊毅便轉動輪椅緩緩朝二十二槓衚衕走去。
只不過,甄俊毅並沒有直奔衚衕裡面去,而徑直走到了衚衕口的一個煎餅果子攤兒跟前。
這個煎餅果子攤不大,就是一個倒騎驢,和別人家比起來這家煎餅果子攤兒很髒,招牌上面滿是黑褐色的油漬,涮鏟子的桶謝謝放在一邊,裡面的水甚至都沒有換過,一側擺著的油條和薄脆堆的像山一樣,光瞅賣相就知道,這些東西已經在哪兒放好久了。
由於沒有什麼生意,攤主這會兒正拄著下巴在哪兒打盹.
攤主年紀四十來歲,和甄俊毅正相仿,上下差不了幾歲,不過和甄俊毅講究的穿著,整潔的面容比起來,這位煎餅果子攤兒的攤主卻有點過於邋遢了,原本是白色的上衣因為油漬已經變成了灰褐色,黑色的圍裙上面一層厚厚的油泥,如果不洗的話,單就它上面的油就足足夠炒一桌子的菜。
在往這攤主的臉上看,雖然他額頭上扣了一頂帽子,但依舊可以看清楚他的長相。
只見這傢伙生得是長臉細眉,一邊長一邊短,腫眼泡,蒜頭鼻子,大嘴叉,整個就是一胖頭魚成了精的樣子。
這會兒,這位爺正謝謝靠在釣魚凳上睡的整香,完全沒有注意到朝自己走過來的甄家掌櫃甄俊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