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看了看劉協，猶豫了一下這才單膝跪地，打了一個稽首，“陛下，方外之人左慈，前來參見！”
“烏角先生。請坐。”劉協說著，點手叫劉瑾搬來一座胡床給他。
左慈坐定後，劉瑾又按照之前交代的送上茶果點心，還有一些西域的特產小吃，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本想著站定在皇帝身邊，萬一要是眼前這老頭子使什麼詭，自己也要抵擋一番，然而劉協卻偏偏讓他出去了。
“你不用在這裡伺候。烏角先生乃是當世高人，化外之仙，絕不會傷害朕地你且出去吧，朕要和烏角先生單獨談談。”
“這……”
劉瑾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門外，只不過他卻沒有離開，而是筆直地站在那！
這一幕，讓劉協看了心中感念，畢竟這小子這份忠心不是假的。
一切落定，劉協也不客氣，直接開言，“烏角先生，朕方才聽鍾繇大人說，您向他提供了一張名單，說是關於盜花案的，不知可是真的？”
“當然。”
“那老先生又是從哪裡得到的名單呢？”劉協笑眯眯地問道。
左慈聞言同樣也在笑，只是他的笑容中，明顯多了幾分譏諷，“陛下朝廷辦案，要的是個真偽道理，老夫所供之名單皆案犯也，至於從何而來，又何必追究呢？換句不該說的，有很多事情萬一要是真的追究下來。只怕陛下也不會舒服。”
此言一出，劉協被他給說楞了，而左慈這邊倒是笑了笑，不管不顧地往下說，“其實有些事情陛下心裡是最清楚不過，天下是何人之天下？陛下又是何人之陛下。真真假假有誰知道？又有誰不知道？”
“我……”
左慈話說到這，劉協其實已經動了殺心，因為他聽得出來，這位陸地仙人怕是看出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不然又怎麼會這麼說話？
雖然可以確定，就算是他把這些話都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或者就算有人相信了，自己也有辦法把這一切扭轉，但，秘密被人道破的感覺總還是不舒服。
他沒有說話，而左慈這邊還在繼續往下講，然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或是故意地把話題引到了案子本身，“陛下，盜花一案，看起來是有人冒名國舅，強搶民女，可實際上看來，這可不是什麼罪案。反而是對於皇權的一種挑戰，老夫說的可對？”
劉協要答，左慈這邊又叮囑道：“陛下，老夫是方外之人，說過什麼不會記得，聽到什麼也會忘記。所以希望您可以直言不諱。”
“……好！”
劉協深吸口氣，決定賭一把，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在左慈面前是沒有秘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反而弱了帝王之威。
“看來先生應該是看出朕身上的特殊了對不對？”
“沒錯，普天之下還沒有什麼瞞得過我。”
劉協點點頭，“那朕想問一問，先生會怎麼做？”
“這要看陛下的選擇。”左慈說到這裡，神秘一笑，“因為天下大事皆如此，無論何人掌權對於百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是誰不重要做了什麼才重要！”
左慈之言聽似機鋒一般，實則劉協卻清楚得很，他這是在敲打自己，自從和曹操整他五翕侯後，自己還從沒有被人如此說過。
那滋味不好講述，但他能這麼講，至少是對自己認可的表現。
正待思量的時候，左慈忽然說道：“其實講真話，無論是什麼人坐天下，我只希望可以止住這天下的紛亂和血腥，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