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是他射出來的?”樊澤突然問了一句。
“你先…先休息…剩下的回頭再說。”
“讓他進來吧。”樊澤身子往後一靠,半倚在床上,“放心吧,某弄不死他!”
張琛出去了一會兒,就帶著一身煙火氣的軻比能進來了。
“這身打扮,你幹嘛去了?”樊澤看著一身煙火氣的軻比能,打趣道。
“給庫澤力下葬!”軻比能倒是毫不避諱,“庫澤力是我殺的,或者說,他是自己赴死。”
“看的出來,若是他再狠一點心,某家早就去和祖宗在下面喝酒了。”
“樊將軍,和他很熟悉?”軻比能非常自然熟的坐到了床邊,還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算不上熟悉,和他喝過幾次酒,他酒量很好。”
“對,某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醉過!”軻比能喝了口水,看了看半躺在床上的樊澤,伸了伸手“你喝麼?”
張琛沒好氣的奪過了杯子放到了一邊,另外有拿起一個新水杯,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樊澤。
樊澤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然後看著軻比能的眼睛,“你和他認識?”
“啊,算是吧。”
“很熟悉?”
“談不上,他和誰都不會太熟。”軻比能聳了聳肩膀,“我只知道他是從一個小部落裡出來的,不是烏桓也不是鮮卑,算是一個混血吧,這種人向來不太被待見。”
“知道他是哪個部落的麼?”樊澤問道。
“很小的一個部落了,現在還有沒有存在都是兩說。”軻比能想了想,“不過離這裡不遠!”
說完軻比能扔過一張白帛,“這是那的地圖,是那傢伙貼身帶著的,給你了。”
樊澤伸手撿起白帛,開啟看了看,上面簡單的繪製了一個地形圖,還有一句話,不過不是漢話,樊澤看不懂。
“阿琛,若是最近無事,我想去走走!”
“你的傷…”
“都沒傷到筋骨,無妨!”
“…隨你吧。”張琛頗有些賭氣的味道“說的好像我能攔得住你一樣!”
“多謝了。”
“三天之後大軍開拔,你自己注意時間!”
“謝謝”樊澤說的真心實意,他看了那地圖,只是往返費話一天足夠,“三天時間足夠了”
“那你不用謝謝我,去謝謝牛二吧,他挖的坑把自己給攔住了,現在所有人都陪著他填坑呢!”
“這個傢伙…”樊澤搖頭笑了笑,然後看了看依舊還是有一些疼痛的傷口,輕微的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下了床。
張琛在旁邊看著,也不吭聲也不阻止,知道樊澤自己穿好衣服鞋襪,自己走了出去,張琛才將床邊的水杯放回原位,收拾好床鋪,也退了出去。
大半天之後,在天色已經再一次黑了下來的時候,樊澤終於到了地圖上標註的那個地方,這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在,但是看草原上殘留的痕跡,這裡的確是曾經有一個部落,只是應該消失了很久了。
樊澤在這裡遊蕩著,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他在找什麼。
遊蕩了半晌,樊澤便跳下了戰馬,隨意的清理出一塊空地,然後簡單的紮了一個營就安穩的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應該只有四五歲吧,他吃力的舉著一把殘破的彎刀,面對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壯漢,他一步都不能退縮,因為後面還有他重傷的母親和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
“記住,帶著你的妹妹跑,跑的遠遠的,越遠越好,不要再讓別人傷害她!”
在睡夢中,樊澤變成的孩子一直在跑,不停的逃跑,帶著粉雕玉琢的小丫頭,見到了面色和善的老人家,然後卻是差點被他給拐賣了,若不是自己機靈,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就要被自己弄丟了。
小孩子慢慢的在長大,小丫頭也慢慢的長大了,這段時間,他們見到了太多的爾虞我詐,但是很幸運的是他把自己的妹妹保護的很好,沒有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哪怕自己無數次的傷痕累累,小丫頭一直保持著天真無邪的樣子。
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做過扒手,搶過錢,當過馬賊,他沒有在這個世間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善意,除了自己的妹妹。